然而楚州知州藏在後院夜夜笙歌,楚州官场上下沆瀣一气,若不雷霆手段,如何能镇得住这些妖魔鬼怪,大晋还未百年,便要天下百姓心寒,他答应过他们,必会给他们寻个公道。
“儿臣领命行事,是父皇爱民如子。”
明康帝看着四皇子古板的样子,心内堵了口气,若不是知晓这个儿子的性子,他还以为这是在嘲讽。
“好了,此事交给大理寺,其馀的你不要管了。”
“毕竟牵扯皇兄,依律法是三司会审。”
“你。。。放肆!朕的命令岂容你置喙。”
明康帝脸带烦躁,这些时日所有人都在逼他,皇後在逼他退让,蛮夷在逼他和亲,大公主要死要活,连着这个逆子,逼他按律法行事,他堂堂一国之君,本该安坐高位,可却被他们逼迫至此。
明康帝这些时日越发不安,以往的平和全部被打乱,更有某些事情隐隐脱离掌控的兆头。
四皇子走至门外,看着巡视归来的孟青山,两人眼神相触,默契转开,一人往外走去,一人进了殿内。
日头渐强,只在树下,可得少许阴凉,四皇子暗忖今年冷热异常,需要找钦天监推算,耳後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他回身,看着来人走到身前,诚恳道,“此次,多谢你相帮。”
孟青山想着刚才进入殿内,明康帝犹带着怒容,不由有些佩服眼前人,外界所言四皇子的沉闷不知变通,在他看来,是极好的处事有原则,此次楚州之事,他能行如此手段,更是先斩後奏,将任何遗漏完全堵住,否则,圣上哪里来的这般怒火,无非是看他上下严谨,算无可算罢了。
这些事情全部是揭露大皇子的行径,明康帝难道不知?也许知道,当做不知,可桩桩件件摆在明康帝面前,由不得他不知了。
只是接下来一切,谁都不知如何发展。
可搅弄风云,风雨欲来,总比风云压顶,一潭死水,多些偷天换日的可能。
两人相视一笑,孟青山道,“举手之劳。”
孟青山此话发自肺腑,没有他,由着会考在即,黄朴名声渐盛,明康帝也不会让二公主前去和亲,再恼火,也不会惩罚四皇子。
两人了了两句,便各顾东西,四皇子去了英粹宫,拜见母妃,将事情简要说了一遍,对着身後红肿着眼眶的凌舒瑶道,“刚刚碰见孟青山,鹿云野在狱中并未受刑,一切安好。”
凌舒瑶接到了青璃的信,描述的比兄长说的更详细,可她的心总是揪着放不下来。
凌子湛看到劝慰并未有效果,好笑地摇了摇头,鹿云野本就是破釜沉舟,此番冒险,说不得真博一些可能。
穆妃看着儿子笑不由念道,“你还笑的出来?”
凌子湛收敛了笑意,“儿子自认尽了人事,其馀的听天由命吧,是母妃这些时日失了淡然之心。”
穆妃看着他眼中狡黠,心一滞,以往是自觉孑然,毫无牵挂,可眼下上有老父,下有子女,青璃更是挂在心中,宫中诡谲,一丝不安都能让她心惊肉跳。
穆妃却不愿与儿子打趣,还是郑重说着,“赏赐,我是从来不想,可。。。难测,反惹了麻烦。”
穆妃将凌舒瑶支走,思了半晌,慢慢道出了青璃的身份来。
凌子湛讶然,先前觉得异常之处,此时一下想通了其中关节,“母妃若是早说些。。。”
这下轮到凌子湛哑声,他早先无法入宫,更遑论帮忙,便转了话,“这是我们家的一大喜事。”
“我就盼着你们三个平安喜乐。”
说罢,一声低吁,在宫中平安喜乐,是件奢侈的事情。
安静了片刻,凌子湛问道,“瑶儿还不知?”
“她性格外放,心中正是烦躁的时候,还是再放一放罢。”
“孟青山知晓吗?”
穆妃说起孟青山,便带了一股怨气,气道,“不知,提他一个外人做甚!”
凌子湛沉默思索着,恐这事母妃猜错了,先前孟青山若有若无的敌意,此次再见,却是消散了干净,他知晓,孟青山心性坚毅,可不是他出一趟楚州,便能转换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