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第110章决战(下)
如流火的剑瞬间与斧钺相撞,巨大的气流几乎要将人掀翻在地,天地震颤,祭坛外一圈坚固的矮石墙竟是有碎石落下,比起那琉璃还要脆弱几分。原本湛蓝高远的天空不知在边迤与巫马奕过了多少招式时竟是乌云密布,暗沉如夜。
“你又何必再来。”
巫马奕眼中闪过寒意,她看出边迤的动作虽然依旧轻盈,可内里已经远不如那晚磅礴。
轰的一声,又重重落下。
边迤脚下的祭坛白石地面竟是裂开,她整个人陷下。举着剑的手臂越来越低,狰狞青筋却从她白衣下的脖颈处爬上面颊,爬上白衣下的右手臂,宛如一颗老树丑陋的根须,边迤平日里柔和的眼眸,也因为此凸起,似乎要从眼眶之中掉出来。
“我必须要来,这是……你我之间的了断。”
忽然,一股磅礴的内力从丹田而出,注入边迤手持着的那把流火长剑之中,一股灼热的力量竟是扑面而来,极其的躁动而狂暴,竟是一下子压过斧钺气势,巫马奕瞬间退後,躲开剑刃破空划出酷似火焰的一道光芒。
边迤趁此机会脱身而出,轻盈地跃上祭坛的最高处,伸手抹去唇边的血迹,她本就苍白的面色似乎更为透明。
方才外人看来不过几个动作,两人却早就相争了数百招,而她现在内力已经远远不及半仙,所以并不占优势,即便她能够一定程度上用技巧弥补,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震出内伤。
边迤的一身月白色衣裳在春风之中更为飘逸,却让她整个人也更为单薄。而她手中的那把如火焰的剑与了尘剑的剑意更是大相径庭,一温润一狂暴,剑气凝出红色的火焰萦绕在边迤身边,两者并无默契也并不相称,只是强硬地被组合在一起,
巫马奕眯了眯眼,她忽觉得这把剑眼熟。她摇摇了头,却懒得再浪费时间思考。
她已经给过边迤一次机会,让她活着的机会,若是春搜之後她不再出现她面前,她也没必要再抓着一颗废棋不放。巫马奕觉得这是她最仁慈的一次,可偏偏她要放过得人不愿领情,似乎就要偏偏死在她的手里。
是什麽人的挑唆?巫马奕瞥了一眼站在祭坛外的黑衣少年,下一刻,灼热剑意凝成的火焰搅动微凉的空气,边迤的剑快得无法看清,顷刻间如漫天坠落的火海,也如同一张铺开的网。
“你还不明白……都是徒劳!”
斧钺硬生生将那张网撕开一道口子,巫马奕没有移动半步,她擡起手,看到袖口只不过被划出几道黑色的痕迹,顿时兴致缺缺。
她不明白,既明知蚍蜉,又为何偏要撼树?
难道是想死得好看些?巫马奕冷笑着,不再留手,内力翻涌周身犹如有金光环绕,死死压制住眼前的人。
“既然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
林承烨没想到会在一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见到秦若榴。
在她带着边迤踏上去北燕的漫漫长路时不久,忽看到积雪覆盖的山路前方有一人影,再行近一些,便能看到其佩的宽刀,仅仅是一个轮廓,她便一眼认出那人究竟是谁。
“你来干什麽。”
林承烨扯住缰绳,语气不好,淡淡看了秦若榴一眼。可惜那路狭小,被秦若榴堵了个结实,她连绕开都不行。
“难不成想跟我一同去北燕?巫马奕是受伤了,可不是死了,你只不过这一时能够保持清醒罢了。”
“给你。”
秦若榴无视了林承烨的讥讽,扯下腰间的宽刀,扔给她。
世间第一的刀就那般被潦草地扔过来,林承烨接住,皱了皱眉,问道。
“什麽意思?”
“她缺一把剑。”
秦若榴的面容隐没在风雪之中,声音淡淡,分辨不出什麽情绪。
林承烨还来不及说什麽,那人已不再原地,露出宽敞的前路。
北燕时,林承烨将这把刀融于烈火之中,又重铸成一把剑,交给边迤。见那人还有些犹豫着不肯接,她便说。
“这是秦若榴的意思。”
大概是看习惯了了尘,边迤将那把剑握在手中时怎麽看怎麽奇怪。
那把剑上杀意太盛,看起来也太重。
……
“该死……”
为什麽,为什麽事情会败露?魏景瑞面色惨白,他听到那句不知谁喊出的“此贼人并非长公主殿下”时,已经慌了神。
他当然知道那人并非他的姑姑,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让他当上太子,那自然……自然之後也能让他坐上天子的位子。
不知何时,魏云遏的身影也已经消失。魏景瑞只能先从小道撤走,他身边只有几个忠仆。
可在这之後他又要如何……就在魏景瑞心中一片迷茫时,忽然,他身边的忠仆大喊,一下将他扑倒在地。
“殿下小心!”
顿时,那忠仆惨叫一声你,两眼一翻,倒在血泊中,没了声息。一只长箭正中他的後心。
魏景瑞难以置信地张大了眼睛,寒意从脚底升起,爬到他的颅骨,又在齿缝之中窜动。
若不是刚刚的忠仆,这支箭就能要了他的命。
可是,可是……他可是当朝太子……谁,究竟是谁……要杀他?究竟是谁敢杀他?
嘈杂的马蹄声越来越大,从四面八方而来,不知什麽时候,居然有士兵围成一个半园,堵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放……放肆!反了你们!谁让你们这样对本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