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压为何不护你”,哪咤俯下首,呼在上面的气像水流过少女的皮肤。修行人在摒弃六欲七情前,也要顺应天理去学阴阳调和之术。他从小就想平愈当自己的道侣,捂嘴是情趣丶咬指尖是勾引,道侣之间双修该如何去做,他其实都省得。他克制地用唇面在上面磨蹭了两下,像动物在舔伤:“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实在不称职。”
平愈发抖,但还是任着对方这样做着:“他护我,才是害我。”
“可我就会一直护你”,哪咤往前压,使平愈不得不坐上夥夫营帐内的床榻。他说:“我教你道法,还会护你。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没受过这麽重的伤。”
平愈回:“你不会一直跟我在一起。”
“我们会。”
幼年的哪咤面对陈塘关的沈姑娘的提问,毫不犹豫地说出过“死也不会与平愈分离”的话。他经过等待,已经长成,那些人质疑他全都做到了。哪咤是树上烂熟的朱果。平愈不摘他,他就要让风来助自己跳进她怀里:“你说你要走,所以才不愿接受我。我不管这个,我只想知道你喜不喜欢我。”
平愈犹豫,又想打太极:“我……”
“不许骗我”,他起了些气性,将平愈彻底压在榻上。哪咤用手垫着平愈的後发,强迫她只能对视:“什麽你要走,你就不会留下的,我都不听。我要你说你对我有没有心,有没有情谊。我只要这个,你就回答这个给我。”
“我……”平愈磕磕绊绊地,想爬出他的桎梏又动不了。哪咤压住她的双腿,执拗的看来。平愈别无他法,只能含蓄道:“你做的那些,我不讨厌。”
“我对你做的事算得上女子轻浮丶孟浪,我那样不好,也不会轻易再做的。”哪咤贴她,他知道平愈不说讨厌便是喜欢丶是纵容。他以退为进,茶香四溢地说着自己的想法:“我是想亲近你,我不懂……你对我好,我也学着对你好。我知道你不逼急了就不会说话,所以才那样。你别讨厌我,好吗?”
哪咤的眼里也浸了水,美少年落泪其实有点戳平愈的xp。她蠕了几下唇瓣,最後不知所措地挤出一句:“我不会讨厌你的……”
事已至此,哪咤已经掌握了全盘节奏。他为自己先前的冒犯找补,又委委屈屈地又将手牵上平愈。他的手指有意挤进平愈的指缝,哪咤又挨上去一些:“那你不讨厌我,为何不和我更好点?”
“我说了,对你不公平。”
平愈道:“我会走的,我若走了你要怎麽办?”
“不是这个”,哪咤强硬地否认她:“别哄我,我想知道你怎麽想。林平愈,你藏着自己的心才是对我不公平。你什麽都不告诉我,让我觉得你讨厌我…我是莲藕,可也会哭。”
说罢,他挤出两滴泪冰冰地砸在平愈的嘴角。她抿了抿,莲花少年的泪也咸涩的。平愈深吸了一口气,反正都说到这个程度了……算了,破罐子破摔:“我觉得,这对我不公平。我若跟你在一起了,待我走後你会忘记我的。”
“我才不会忘你”,哪咤驳她。
“你就会”,平愈抿起嘴,装着胆子给了哪咤一记头槌:“我家离这里相距千年,你日後成了神就会忘了我的!就像灵珠子不也忘了青提吗?”
两颗修行过的脑袋撞在一起,哪咤疼地倒抽了口气。他咧着嘴问平愈:“你的脑袋怎麽比小时候还硬?”
平愈恼羞,狠狠地凶他:“不许说我硬!”
哪咤投降,不在谈及这个。话题回到方才,他这才和平愈互通了心意。在这里经历的一切都那样刻骨铭心,她忘不掉死了的林家人,忘不掉哪咤。哪咤那样好,平愈觉得自己忘不掉他。他们是友人还好丶若是爱人,平愈对着三太子庙的神像绝对会爆哭一场。
那她高考还怎麽考?
获悉了平愈的心,一股奇妙的欣喜从哪咤的胃里冲上来。她喜欢他,而且觉得他是无可替代的。哪咤也想过平愈的担忧,可分开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乐安”,他说:“我既能等你三年,便能等你三十年丶三百年丶三千年……你说以後我成神,你又认得我,那就说明你也供奉过我对不对?”
不得不说,哪咤的确很聪明。
没有人不喜欢小英雄哪咤,平愈每回路过三太子庙都要为他上柱香的。平愈点头,哪咤倏地抹开一道笑容。他艳得人眼前一亮,叫平愈忘了烦恼只想看他一直笑下去。哪咤欢喜道:“千年後你喜欢我,千年前我喜欢你。我就说在天上你我是道侣,没道理到了地上却不是了。平愈,我原本不想放你走,可你这样说我又愿意你离开了。”
“为何……”
平愈被这句话说得心底发空,莫不是哪咤放弃这段感情了?可事实,却与她猜的全然相反。哪咤一个挺身将自己坐好,混天绫从平愈身下把她缠起,提着她面对面坐进哪咤怀中。少年搂着她的腰,脸上笑意越发得粲然:“三千世界,各不相同。你那儿太好了,不会受伤不会挨饿,其实走了对你最好……你那里好到这里差的太大,我原先怕你走了後自己再见不到你,可成神之後你又有在供养我,那不就证明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平愈,你说的对,这事对于我确实不公平。你想跨越千年是一瞬的事,思我念我时可以去庙里看我,我定会回应你,来寻你。可我却只能苦苦等你到千年之後……但是没关系”,他说:“你承认自己与我两同心,我便觉得千年也是眨眼。每天想着再过一日就离你更近一些,日子也不会太难捱了。”
被这双热切的眼睛看着,平愈目光躲闪,还想为自己无力地别扭一下:“我还没说自己心悦你呢……”
哪咤可怜兮兮地问她丶瞧她丶去追她躲闪不断的眼睛:“那你不心悦我吗?”
“也没有……”平愈她嘟囔着,嘀咕着。她还没谈过恋爱呢,怎麽什麽步骤都没有就被这小子攻陷了?哪咤心思轻转,便问:“那你们那儿男欢女爱之前,还有什麽要做?”
平愈想了想,妥协下来。
她什麽事哪咤都记得,她也不讨厌哪咤。可平愈仍然担心哪咤会忘了自己,便道:“在千年之後,男女缔结婚契前要先谈情。你要名分,我给你……可你要婚契,待千年之後才可以。你能找到我丶记得我,我便愿成你的妻。”
哪咤对答如流:“好,我听你的。”
他又问:“那谈情得做什麽?现在可以开始谈了吗?”
少年急不可耐,生怕平愈缓过神来又反悔。他得快把这事敲定,让自己能合情合理的跟她欢好亲近才行。哪咤眼神不清白,可也让平愈觉得自己像拿了根骨头的饲养员,哪咤就等着她将肉骨扔下来尝呢。她有些想笑,道:“那你要先跟我告白,就是……你得说有三个字!”
“哪三个字?”哪咤问。
“就是……”平愈支支吾吾起来,她还没跟人说过那个呢!少女的脸上因此飘起红霞,声音微微弱弱,生怕被听清:“就是,就……ai……”
爱?
哪咤耳力过人,清晰地听到了这个字。
爱之馀心悦与喜欢之上,的确够得上他对平愈的心。
于是少年收紧手臂,将平愈朝这一拢。平愈突然失衡,从面对面的坐姿摇晃着扑进哪咤怀里。使坏得逞的哪咤,发出了清爽畅快的笑声。这一刻他没再像毒蛇一样黏糊,终于展现出少年心气来。平愈感觉他贴着她的耳垂,仔仔细细地将那三字的密语说了出来:
“我爱你。”
少年语气认真,每个字都掷地有声。草木的人仿佛长出了心,说的话如情动的心响在平愈耳中炸开。黑漆漆的营帐里都飘满了粉色,在平愈眼里洋溢着灵动的烟花。她有点开心,轻笑流进哪咤的心底。那样甜,让他忍不住与平愈拉开距离,方便自己能看着对方。平愈支着他的肩膀,略微挺起一些身子。她看着哪咤的脸上狂喜褪去,两只眼耷拉下来。很多猫在干坏事前也会这样,平愈如临大敌,抢先发问:“你想干嘛!”
“乐安,我们现在是情人了是不是?”
哪咤说着,扬起满是情意的眸光。平愈感到他的视线在她脸上慢慢下滑,从鼻尖到人中,最後再到她的嘴唇。哪咤一点点靠近丶莲香浓郁,平愈不自觉屏住呼吸,也与他视线交缠。双唇仅差毫厘时,哪咤讲问询递来:“乐安……”
里面装着渴求:“那我现在,可不可以亲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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