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地方,十年里能有九年连种子都收不回来!纯属赔钱的累赘!”
“正是此理。”张家主胖胖的脸上堆满算计的笑容,
“流民躺着喝粥,一天一两碗麸皮粥就能吊住性命。
可若是下力气垦荒,那消耗的粮食,怕是五倍都不止!
他陈家有多少家底,能经得起这般折腾?”
三人举杯相视而笑,仿佛已看到陈家粮仓耗尽,流民反噬,焦头烂额的景象。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此刻龙江畔的高地上,呈现的是另一番景象。
陈飞正与路甲及几名被请来的老农站在坡顶,
他手中拿着的,并非地契文书,而是一张画满了奇怪线条和符号的绢布。
其中一位被称为李伯的老农,望着脚下这片在李家眼中毫无价值的贫瘠之地,
又看了看那匪夷所思的图纸,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惊疑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期盼。
“陈公子,您说的这‘筒车’和‘水渠’,
当真……
当真能把龙江水引到这高处来?”
李伯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在这片土地上刨食一辈子,遵循着祖辈的经验,从未想过龙江水能“倒流”上高地。
陈飞将草图铺在一块较为平整的岩石上。
图上线条纵横,清晰标示出龙江河道、沿岸地势,以及数条依地势蜿蜒而上的水渠,
更在几处水流湍急的河段,画着他们从未见过的、由无数竹制构件组成的巨大轮状结构——“筒车”。
“李伯,您看,”陈飞指着图纸上一处标记点,语气沉稳而自信,
“龙江在此段河床落差明显,水流湍急,正是借用水力的好地方。”
他详细解释,“我们在此处打下坚固支架,立起数丈高的毛竹巨轮,
车轴需用坚韧的铁木,借水力自然驱动。
轮周绑缚竹筒,急流冲击叶片带动巨轮旋转,
竹筒自下而上舀满江水,倾入高处连接的水槽。”
他手指顺着水槽移动:“水槽连通主干水渠,渠身依地势走向。
只要计算得当,层层递进,江水就能顺着我们设计的路线,直达这片高地。”
旁边一个叫王五的壮实农户挠头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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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这想法是妙,可工程也太浩大了吧?
等渠修好,怕是要错过今冬明春的农时了。”
“问得好。”陈飞目光扫过远处临时搭建的流民营地,声音提高,
“若靠十人,自然旷日持久。
但我们有数千渴望活命、渴望土地的乡亲!
分工协作,同时开工——
伐竹组、编织组、构件加工组、勘测组、挖渠组各司其职,齐头并进!”
一直沉默仔细观察图纸和地形的李伯,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图纸上一处:
“公子,您看这,虽是洼地,却比此处要高出不少!
咱们何不就在这顺势修一个蓄水的水库?
让水车直接把水提进库里存起来,再通过水渠往下游慢慢浇灌。
这样既能蓄水防旱,又能调节水量,岂不比直接灌渠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