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们沸腾了。
最后一丝疑虑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烟消云散。
原本还有些动摇的人,此刻再无犹豫,
扛起工具就冲向工地,干劲比最初时还要猛烈百倍!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不是在白费力气,
他们是在亲手开凿自己的生路,
创造一片能被江水滋润的、真正的良田!
镇北县,李府花厅。
欢宴的气氛尚未散去,一个家丁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语无伦次:
“老……老爷!不好了!龙江……龙江的水,被……被陈家弄到高地上了!
那大轮子转起来了,水真的流上去了!”
“哐当!”李县丞手中的陶制茶盏失手摔在地上,粉碎。
他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你说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王家主手中的酒杯也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化为惊愕与难以置信。
张家主肥胖的身体晃了晃,声音尖利:“胡说八道!
水往低处流,这是千古至理!他陈家小子难道是河伯转世不成?!”
然而,接二连三传来的确切消息,像一记记重锤,砸碎了他们最后的侥幸。
厅内死寂了半晌,李县丞才缓缓坐回椅中,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就算就算他们真能把水引上去,开垦出些田地
他声音干涩,那又能如何?
王家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接话:不错!
那些高地土质贫瘠,砂石混杂,就算勉强能浇上水,收成也有限得很!
怎能与我们沿江的干亩良田相比?
张家主也渐渐镇定下来,胖脸上重新堆起算计的神色:
李兄所言极是。他们折腾许久,不过是在啃我们不要的骨头。
且看他们能种出什么名堂来!
李县丞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传话下去,让人盯紧些。
我倒要看看,陈家用这些砂石地,能玩出什么花样。
工具的革新与筒车成功引水的奇迹,
如同最强劲的东风,彻底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
开荒的进度一日千里。
深秋的龙江北岸,已是一番崭新气象。
巨大的筒车日夜不息地转动,清冽的江水滋润着初现雏形的田垄。
王老五拄着锄头,抹了把汗,
望着眼前这片自己亲手开垦的土地,眼眶有些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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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新来的汉子李五哥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王大哥,陈家……真只收两成租子?”
王老五还没答话,旁边一个正清理石块的妇人抬起头,语气笃定:
“千真万确!陈公子当着所有人的面过誓,前三年免租,往后也只收两成。”
“你看看这水,”她指着渠里汩汩的清流,“再看看咱们手里的家伙,”
她掂了掂那把崭新的锄头,“钢口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