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像个刚及笄的怀春少女。
她嗔他一眼,欲再打趣他,忽地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你……是不是偷听我和周钰昨日的谈话了?”
“我没偷听。”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没用耳朵听,而且这些话也都不重要。”
这句话本身就很矛盾。
他分明就是听到薛兰漪那句“不喜欢”了。
所以,他昨儿夜里连榻都没上,一直趴在她身边琢磨她喜不喜欢他?
薛兰漪能感觉到他身体寒凉。
这几个月,他虽面色如常,实际心中如惊弓之鸟,日日防备有人要害他们,蟒袍下的身躯都清减了不少。
如今,倒又因为听了薛兰漪半句话,琢磨了一夜。
怪道他方才缄默不语丶心事重重的呢。
薛兰漪一时哭笑不得,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亏外人都夸魏大学士腹有诗书,你可知文人最忌什麽?”
魏璋眉心紧蹙,其实并没心情与她谈诗论文,所以也没好生去想。
薛兰漪一字一句道:“文人最忌断章取义,话听一半随心发挥。”
魏璋神色微凝,意识到了什麽,眉头蹙紧。
“……还有後半句?”
“是啊。”薛兰漪话音轻松。
魏璋心口生出一丝悸动。
理智告诉他,後半句一定是好的,不然她不会大喇喇地说出来。
可心理上又生出抗拒,害怕去听。
想听又不敢听,魏璋的眉越拧越拧,“什麽?”
两个字极轻,生怕打碎了照在两人面前的阳光。
薛兰漪透过金灿灿的光与他对视。
风扫过她鬓发,满室盈香。
她眉眼温柔,“我跟周钰说啊……”
“哇~哇~哇~”
静谧的空间被婴孩啼哭打破了。
“爷,您去瞧瞧,这孩子哭得止不住哄不住。”
“那就堵住他的嘴。”
魏璋脱口而出,截断了影七的话。
屋里屋外,都安静了。
但只是片刻,薛兰漪抓起床榻上的兔子朝他扔去,“说的什麽话?”
“要堵嘴的是你吧?”
狗嘴吐不出象牙!
哪个男人会这般说自己孩儿?
薛兰漪推了推他,“你快去把孩子抱过来啊!”
魏璋心里挂着事,还想说什麽,但见薛兰漪气喘吁吁。
到底,她身子亏空得很,周钰说她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魏璋只好噤声,往外去了。
走到碧纱橱外,又退回来,拳头抵着唇清咳了咳,“是好话对不对?”
薛兰漪双目一剜,他悻悻然走了。
走到门口,顺手扯了件披风甩开丶披上,遮住了身上的狼狈和疲态。
门打开时,一道金色的阳光照进来。
他在门口逆着光,身姿颀长,又复作山峦般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