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婆婆说得也非全无道理,云谏是真的一日胜一日好了。
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两日夜里入睡时,他总不自觉地拥住她,头埋在她颈窝不肯松开。
最後还是薛兰漪热得不行,强行掰开了他锁在腰间的手。
但很快,睡梦中的他又从身後贴了上来。
虽然他有些行为让薛兰漪无法理解,但薛兰漪知道那是因为他的心正重新被她填满。
最坏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他会越来越喜欢她的。
思量至此,薛兰漪莞尔一笑,“只希望纳妾礼莫出岔子就万事大吉了。”
魏璋身边没个细心的丫鬟婆婆伺候,所以昨日也没人跟她讲纳妾礼要注意的细节事项。
国公府这样的大家族必定规矩忌讳颇多,可莫因为她懵然无知惹了宾客笑话,亦或是再得罪老太君,将来岂不更难处?
心里诚惶诚恐,走向大堂的脚步就越发谨慎小心,不敢错漏半分。
刚踏出去两步,喜婆就拦住了她,“姑娘,直接去寝房就好。”
“不用去大堂给老太君敬茶吗?”
“……”
喜婆眸光晃了晃,赔笑道:“老太君去瞿檀寺给大公子祈福啦,您直接进寝房吧,莫让世子等急了。”
“好。”薛兰漪混混沌沌的,被衆人簇拥着进了寝房。
身後隐有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和嗤笑声。
推开房门,屋里不见宾客和司仪,也没有预料中的热络氛围。
冷冷清清,只有两个丫鬟挑开珠帘。
内室,魏璋端坐在榻前,玄色长袍上染了一层寒露,与平日别无二致。
只有案几上两根红色喜烛,才略微显示出今日的与衆不同。
毕竟只是纳妾,魏璋无须穿喜服,她也一样,只能穿一件鹅黄色襦裙。
想来,这辈子再没机会穿凤冠霞帔,等心爱之人骑白马迎娶了。
满怀期待的眼在看到一室平静时,心还是抽痛了一下。
可能人总是不知足丶不甘心的吧。
得到一些,就想更多些。
姑娘家私心里总是希望自己的婚仪能盛大隆重,受千百人祝福的。
薛兰漪站在原地缓了须臾。
身旁喜婆扬声:“新人敬酒,长奉主君!”
丫鬟为她和魏璋各自递了一盏酒。
见她讷讷的不动,喜婆在她身侧提醒,“姑娘接酒啊。”
“哦。”薛兰漪回过神,想着应是要喝交杯酒了,轻提裙摆,欲坐到魏璋身边。
喜婆吓了一跳,慌忙拽住了她的胳膊,暗自摇头。
接着又道:“新人叩首,敬主如天!”
随即,丫鬟们端了蒲团到她脚边。
薛兰漪此时才反应过来她需得跪在魏璋面前敬酒,恭恭敬敬谢主君恩典。
这才是妾该行之礼。
她深深印在脑海里的拜天地丶敬父母丶交杯酒都是夫妻之仪。
她是妾,没有资格与他合卺的。
所以方才在屋外,她问要不要给老太君敬茶时,被人嘲笑了。
他们在笑她托大吧。
薛兰漪心里一时五味杂陈望向魏璋。
魏璋分膝端坐上首。
他素日最讲尊卑贵贱,所以夫为主妾为仆,纲常伦理,天经地义。
他并未觉得有什麽不妥,反是蹙了蹙眉。
“姑娘在犹豫什麽?莫让主君久等!”
“等敬了酒,再在妾书上押完手印,礼就成啦!快谢过主君呀!”
喜婆丫鬟们生怕触怒了魏璋,纷纷催促道。
寝房里,竟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