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不是牵,并没有过多接触她的手背手心,只是扶着她的左右手,手把手带她将破损的裂口对接好。
他又重新拈起绣花针,蹲在她膝前继续缝补起来。
如此姿势虽然很近,但不必身体接触。
她也不必再擡高手臂将嫁衣送到他眼前。
她的双手自然放在大腿上,就刚好与他视线平齐,他可轻易织补。
原来,他说的换个姿势不是她想的那样?
薛兰漪馀惊未定,瞥了眼身前的男人。
这样一个巍峨如山峦的男子蹲在她身前,光一身繁复的蟒袍威压已扑面而来,薛兰漪很不习惯。
何况他的手方才被窗子挤压受伤後,包裹着一张丝帕。
那帕子还是薛兰漪失忆时送给他的,绣帕上还并排写着“魏云谏”丶“薛兰漪”。
比翼连枝,双双对对。
他从前是不爱用这些女儿家的物什的,也不知从哪又给翻出来了。
如今看此物,只觉尴尬。
薛兰漪如芒在背,撇开视线,“你丶你还要多久?”
“很快。”
“很快是多快?”
“很快就是非常快。”
“……”
薛兰漪发现他的话不仅少,而且都是废话。
索性不问了。
按照他以往行事凌厉的作风,这个“很快”最多也就半个时辰吧。
薛兰漪于是一边僵硬坐着,一边在心里默默倒数。
时间很漫长,至三更,她……
把自己数睡着了。
消瘦的身子如浮萍,摇摇晃晃,歪倒下去。
一瞬间,魏璋擡了下手臂。
她便轻盈地落入他怀中,一头埋在他肩上。
可能是今日与穆清泓争论情绪消耗太大,也可能是今晚身边这个男人的气息不那麽凌厉。
她闭眼的瞬间就睡熟了,呼吸均匀而绵长,喷洒在魏璋肩颈处。
魏璋的大掌护在她脑後,戴着扳指的拇指翘起,恰好触碰到了方才就想揉,忍住没揉的粉腮。
她虽清瘦,腮边长了些许软肉,绵绵柔柔的。
很可爱。
魏璋到底没忍住,拇指指腹轻揉了揉。
有点痒。
她蹙了蹙眉,头往左侧扭了扭。
如此,酣睡的面容刚好面对着魏璋。
似乎,有很久,她没有主动向魏云谏投怀送抱了。
明明过往的三年,她最喜欢张开手臂,让他抱着睡的。
魏璋失落之馀,又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方才准备强行抱她的时候及时收了手,才换得她又一次的“投怀送抱”。
他好像有些知道该怎麽爱她了。
他们还是有机会的吧?
男人微侧过头,高挺的鼻尖轻蹭了蹭她的鼻梁,呢喃轻唤“漪漪”。
薛兰漪没有回答,但,也没拒绝他的亲近啊。
他胸口生出一股冲动,微啓薄唇,俯身过去。
唇快要碰到她脸颊时,他又定住,唇微微错开方向,在她耳边,用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唤了一声:“夫人。”
姑娘的脸被他细微的胡茬扎疼了,蹙着眉,吧唧了下嘴巴。
好似,回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