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房外一向有人守夜的。
此时主子们还没睡,寝房门大敞着,婆子小厮在外打着哈欠苦守。
“何事不能光明正大?”魏璋道。
“妾学了些世子未曾见过的新花样,不好叫外人瞧去。”薛兰漪难为情地望着他。
迈着莲步更走近他些,裙摆几乎蹭在他膝盖处。
那股淡淡的沉香味又回到了魏璋鼻息之间,与魏璋身上凌冽的冷松香交织在一块。
融合的香气如兰似麝,与帐幔中时常涌动的气息相类。
魏璋喉头莫名有些干,冷嗤:“邪门歪路,这便是你认错的态度?”
说虽如此,下人接受到了一个眼神,知趣地退下,轻合门扉。
寝房中只馀两人面面相对。
魏璋不动如山望着她。
薛兰漪红了脸颊,咬着唇瓣似羞似怯似为难。
良久,执着他的手往自己身前带,话音软糯:“妾今日惹世子不悦,无以补偿,思来想去,世子最喜欢小白兔的。”
“妾愿用这对白兔以作补偿。”她拉着他的手到了胸前,言语起伏时,魏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蹭着她寝衣,依稀可以感受到寝衣之下那丝滑的布料。
魏璋瞳孔微缩,她却又往他身前近了一步,窈窕身姿赫然撞入眼帘。
她面容极是诚恳:“请世子品鉴一二,若不满意妾可再改进,改到世子喜欢为止。”
此物如何改的?
此物还可依人喜好改变?
魏璋不可置信,却又呼吸一滞,“你在胡说什麽?你如今已经很……”
一对热腾腾的包子放在了魏璋手心。
兔儿形状,因没摆整齐,两只堆叠在一起。
薛兰漪忙又将两只包子调转了方向,呲着大门牙的兔脸对着魏璋。
两脸憨态。
魏璋的话噎在嘴边,诧异看了看外斜眼的兔子,又望薛兰漪。
她很真挚,“世子你尝尝可喜欢。”
“……”
魏璋:“这就是你说的兔子?”
“是啊!”薛兰漪点了点头,“妾早间做的兔儿包,世子一眼未看,妾知世子不喜,今日特意想办法改良了一番,用胡萝卜给兔子加了眼睛鼻子,世子还是不喜欢吗?”
魏璋一时无言了,“我何时说过喜欢兔子?”
“你刚明明眼神里很期待。”
“……”魏璋挤了挤眉心,“你是来认错的,还是故意来气我的?”
“妾很用心的!”
薛兰漪看出他对兔儿包的造型毫无兴趣,甚至还有一丝失望闪过。
可她眼下也没旁的主意了,忙又将兔儿包往他嘴里喂,“包子馅妾也改良过了,世子尝尝也许喜欢呢?”
魏璋没兴趣吃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撇头避开了。
可那兔儿包溢出的糖馅从嘴边划过,魏璋还是尝到了一抹甜,一抹与平日不一样的甜。
他不由多看了眼。
兔子口中流出的糖馅,不是豆沙,是蜜枣桂圆。
“妾想着近日总给世子做红豆馅,便是再喜欢吃,吃多了也腻。故而重新备了蜜枣桂圆馅,也算吃个新鲜,可合胃口?妾还做了好几笼呢。”薛兰漪滔滔不绝介绍着自己的包子。
所以,她今日剥的桂圆蜜枣是做包子用的。
做馅料的桂圆蜜枣自是要剥皮丶去核,并不是特意剥来给魏宣熬药的。
想来也是,又怎会有人闲暇到剥了蜜枣,千里迢迢送出府去熬药呢?
倒是魏璋断事不清了。
魏璋几不可查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