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丶我没有僭越之意,我就是丶就是……太喜欢了。”
声音越来越小。
姑娘噗嗤笑出了声,“傻阿宣!”
清泠泠的笑声银铃儿一般,回荡在房间里,穿透了後窗户。
很难想象方才还慌张恐惧,还安慰别人的姑娘,现在正小鸟依人靠在别人肩头。
轻盈的话音不掺一丝杂质,没有一丝烦恼。
原来,她竟会有如此尖锐的脾气,骂人打人都不在话下。
原来,那些不成体统的话,也能如此直白的相互倾诉吗?
窗侧,一身玄色的男人负在身後的手微微蜷起。
指尖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暖香。
而此时,她在旁人怀里笑意灿烂。
魏璋戴着墨玉扳指的指腹轻碾着。
明明手中没有什麽东西,力道也不大,但候在一旁的青阳却感觉有什麽东西在他指尖碎落。
窸窸窣窣,寸寸碾碎的声音慑人心魄。
青阳知道国公爷生怒了,但这怒气中仿佛夹杂着些旁的情绪。
是羡艳吗?
青阳微弯着腰,馀光打量着魏璋清瘦了的背影。
整整四天四夜,他们从盛京星夜兼程赶赴北境,一路寻找薛兰漪和大公子的下落。
然大公子的确行踪诡谲,路上不留丝毫线索。
这一路都没有薛兰漪的消息,魏璋也几乎一路一言不发。
直到前日,青阳依照爷的吩咐将圣上病重的消息传出去,一切才迎来转机。
他们顺藤摸瓜找到了这片桃花谷。
没有见着桃花,却见着一片喜气洋洋的红。
而此刻,国公府中也张灯结彩,预备迎娶国公夫人。
只是盛京的红绸挂了有些时日,褪色了。
与此地艳烈如火的红截然不同。
当然,夫人也与在国公府时的夫人,截然不同。
青阳低垂着脑袋,小声试探,“爷要不要即刻接夫人回府?”
魏璋的视线一瞬不瞬停留在窗纸并肩而坐的身影上。
目色沉郁冰封,只眼角那抹潮红还未完全褪去。
他仍旧一言不发。
青阳心头瑟瑟。
他无心逼薛兰漪就范。
但很明显,爷不会放过薛兰漪。
此时屋子里欢声笑语越多越久,来日哭声越大,哭的人越多。
既然改变不了爷的态度,倒不如阻止事情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青阳咽了口气,“爷既然思念夫人,何不……”
魏璋转身离去,面上并无过多表情。
只沉重的披风卷起秋风瑟瑟。
屋後,那片竹海也随之起了风浪。
空寂的竹林深处,竹被压折了腰,沙沙树叶声时而近,时而远,带着初秋的寒凉。
他提步,孤身往氤氲夜雾中去。
青阳见主子面色冷白,担忧地跟了上来。
魏璋顿步。
青阳也下意识顿步,与魏璋隔着十步之远。
主子身上的沉郁之气太重,让人不敢靠近。
周遭皆静默的。
“那阿宣想不想梦想成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