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颤抖。
此时此刻,祁念安已经基本可以确定,祺嫔是暗箭一事的参与者,她对自己有愧,更忌惮。
今日晚宴,早就是个瓮中捉鼈的局。
祁念安挂着笑,竟跨坐在祺嫔桌上,斜身妖娆往她身上靠去。
“你头上的钗环很美,是打算开个首饰铺子,顺便为你所找寻的刺客搜罗些趁手的武器吗?”
祺嫔瞬间僵在原地,脸色煞白。
祁念安笑出声来,伸手抽出一支银钗比划着,作射箭状对准邵斯志,又缓缓涌上一阵悲伤来,撇了嘴冲他翻白眼。
邵斯志罕见的露出不解之色,他猛的起了身,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她作为。
她不再理会那人,回身聊天一样压低声音,附在祺嫔耳边道:“大内值守将军办事不力或是站错了队,都是小事。”
“懿贵妃拿你跟侍卫的事作威胁,要武家帮忙在守卫上做手脚吧,她是不是告诉你只杀我,可你有没有想过,若她的目的不只是我呢?”
“皇帝在衆目睽睽之下刺杀,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到时候谋逆事成,猜猜谁会被顶上治罪。”
祁念安直视着她的眼,此刻醉意已然散去,眼神中尽是决绝。
“我能帮你,你告诉我暗箭的位置,我来帮你活着。你知道的,灵太妃是我的保护伞,她不会让我出事,同样,我也可以保护你。”
祁念安进一步游说着,顺手拔下她头上最为耀眼的那朵朱红绢花。
“你哭是因为我欺负你,抢了你的花还说你丑。”
祺嫔眼里缓缓溢出绝望之色,流下泪来神情复杂的望着她,手中酒杯颤抖更甚。
她沙哑着小声开口道:“是我,害了武家,若不是我跟阿七被抓到,我父亲断不会走到如此地步……可我没得选,真的没有。”
说罢,祺嫔垂下头。
猛然间,酒水被泼洒在她衣裙上。
祺嫔公然厉呵着推开她,一边悄悄看了懿贵妃的脸色,後退数步。
近处,祁念安揽着祺嫔肩颈的手被死死握住,祺嫔呐喊着将纸条悄然塞到她掌心,又紧紧捏了捏她。
大殿最上首,邵斯志一时间也分不清这人是喝醉了还是蓄意为之。
“安嫔,还不能安生些吗?”
他招了招手,示意祁念安做到身侧来。
祁念安将那花随手团到衣襟别住。
闻言,鲜红欲滴的绢花仿若成了精一般一脸坏笑,邪恶的迈着舞步走上前,一直落到他身侧。
邵斯志颇为头痛的看着她自内泛着红的脸颊。
少女如花的眉眼充斥着骄阳似火的活气与绚烂。
那其中直教人不能忽视,难以移开眸子。
祁念安笑的极为猖狂,伸手揽住他的脖颈,浑身的酒香若有若无钻进他的鼻腔。
她低头从袖口掏出一张纸,别过身藏起来自己看。
“正南,东北侧,柱中,北阳。”
“原来我牌面还挺大的,请这麽多人。”
邵斯志听着她嘟嘟囔囔的,垂下眸子,骨节分明的手斜斜靠上她的侧颜,指尖纤长,漫不经心的拈过那朵朱红色绢花,
“你倒是,朕看你一天不闯祸就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