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东珠凤钗凤钗这种东西在宫里并不稀罕……
凤钗这种东西在宫里并不稀罕,但凡是主位都可以佩戴,不过主位和主位的钗可是不一样的,区别在于凤凰的尾数,尾数越多意味着地位越高。按照规矩,皇後佩戴的凤钗需是九尾的,而程纤月这个贵妃若是佩戴只能佩戴五尾的。至于今天盒子里的七尾凤钗,那是皇贵妃才能佩戴的东西,要是程纤月敢戴这个绝对是僭越。
另外更僭越的是上头嵌着的东西。
紫禁城里珍珠并不难得,难得的是东珠。这玩意跟凤钗一样,有着严格的品级差距。头等的东珠只皇上丶皇後丶皇太後可用,哪怕是皇贵妃,名号上也有个皇字,也不能用。更别提程纤月是贵妃,顶多用二等的东珠,且数量上还有限制。至于其他人,可用的东珠等级和数量就更少了。而且拿东珠来做首饰也很奢侈,因为东珠大多都用来做朝珠和朝冠去了。
但这一对凤钗上东珠就很多,尤其是凤头和凤尾,特别吸睛的那个绝对是头等的东珠才有的大小和色泽。
程纤月一下就分辨出来了!
然後她就懵了,懵圈着懵圈着,眼睁睁的看着胤礽将这一对凤钗从盒中拿起来在她的头上比划。程纤月恍然之间下意识的按住了他的手。
说实话,程纤月要被这对凤钗给迷晕乎了。他为什麽要给她送这个,是要提她的位份还是要表示对她的恩宠?但不管是哪一个,她都觉得幸福万分,脑海中彷佛有烟花噼里啪啦。
她想她要不要起身谢恩啊,可说什麽呢,说妾身愧不敢当,还是说妾身不敢?但这种谢恩的方式太严肃了,胤礽对她的态度又太温和,她坐在凳子上的屁股仿佛沾了胶水似的,怎麽也挪动不得。
不过幸好幸好潜意识还在,她握住了他的手让他不要把这种超出贵妃规格的东西往她头上放。
“怎麽了?”胤礽问。
程纤月脑瓜子还没转过来呢,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眼中闪着惊喜又感动的光芒,可却轻轻的摇了摇头。她找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嗓子,哑里哑气的说:“爷,您待我好我都知道,但这对凤钗我不能戴。”太显眼了真的,而且免不得落人口实。
胤礽的手顿了顿,一锤定音的说:“没有什麽能与不能的,这是朕给你的东西,朕说可以就可以。”接着不容置喙的将她头上原本的珠钗取下来,将这对凤钗簪在她的发髻上,看了两看笑着说:“快瞧瞧合不合适?”
程纤月没有回过头去看镜子中的自己,依旧眨巴着眼睛盯着他。
胤礽心里阵阵柔情,他觉得自己快被她这样的眼神给看化了,紧接着心头涌上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将伺候的人都屏退到外间,轻声道:“朕觉得愧疚,觉得对不住你。等回来朕封你为皇贵妃,好吗?”
“爷做什麽对不住我的事了?”程纤月脱口而出的询问,眼睛一眯,“你宠幸其他人了?”不对,他没在其他地方留过宿更没召见过其他嫔妃,所以很快又说:“是不是养心殿的宫女?”他跟她说这些是怕她吃错,还是要给人家个名分?
虽然程纤月觉得要真是这样的话心里有几分酸楚,但要是他真宠幸了人,还是得给人家个位份的,不然宫女不宫女主子不主子的,不清不楚的算怎麽个事?
胤礽被她接二连三的几句话问愣了,良久後哭笑不得的说:“朕没有。”甜蜜的嘀咕:“真是的,又在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醋了。”
没有吗,那你愧疚什麽啊?程纤月疑惑的看过去。
胤礽叹了一口气,突然不知道该怎麽说了,说什麽呢,说他与她心心相印却不能封她做皇後吗?捧着她的脸颊,伸手抚摸着她的眼尾重申了一遍:“朕封你做皇贵妃吧。”
程纤月又不可理解了,哪怕真封了她做皇贵妃,她也不能戴这对凤钗啊。而且为什麽要封她做皇贵妃,总得给个理由吧。难不成是觉得她管理後宫管的特别好麽。不过很快又觉得他可能是犯分离综合征了。笑着说:“爷,即便不做皇贵妃,我也知道你对我的心意。”
她环住了他的腰不自觉的将脸往他的衣服上蹭蹭,擡起头来说:“你待我已经够好的了,没什麽好愧疚的。”跟宫里的其他人比起来,她真是幸福到要爆炸了。
胤礽又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了,不过很快他就把她搂住,发誓一般的说:“朕待你之心日月可鉴。”
嗯,程纤月想,这些她都知道。
两个人温情脉脉的在梳妆台前抱了好一会,一直到外间人传画师求见才稍稍分开。程纤月这才有心思转头看向镜子,左右打量了一下觉得并无不妥後才随着胤礽出去。
外间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坐榻丶坐榻旁摆设的花几和装饰用的盆景。她和胤礽并排坐着,看着跟拍结婚照似的。画师在他们面前一边小心翼翼的擡眸打量,一边擡笔作画。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画师终于画完,程纤月才敢动弹。哎呀妈耶,做模特真是好累,时间长了身子都僵了,要不是在宫里当了这麽些年的背景板,她还真不一样能挺的下来。
胤礽先一步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然後把她拉了起来。两个人一同去看那副画。那画里的人可真是太板正了,不过看着看着程纤月就笑了,心想要是把弘曣几个添上去就成全家福了。
胤礽见她笑,嘴角也勾了起来。其实他还想说这画画的不好,没勾勒出她的神韵,想着亲自动手画一副来着,但程纤月一笑,他就觉得她喜欢这副画,开口道:“不错,赏。”
程纤月刚想说点别的,谁知景顺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路,原来是外头太常寺的人有事啓奏。程纤月一听琢磨着可能是来汇报祭祀事宜的,所以道:“既有朝廷要事,那妾身就先回去了。”
胤礽想了下方才点头,和煦的对她说:“朕晚上再去看你。”
程纤月道了一声好,行礼後就退出去了。她出了殿门,果然看到官员在外头等候,那些人看到她出来都低头请安。程纤月免了他们的礼,带着人回永寿宫去了。
不过等回到永寿宫後,程纤月才觉得哪里不对,再一想赶忙把头上的两只凤钗拿了下来,吩咐道:“取个盒子来。”等盒子送过来,她就把它们放进去了,心想这钗她还是不能在外头戴。
她看着这对凤钗——宫廷顶尖的工艺配上顶尖的东珠,简直是无与伦比的存在。可她看着看着,方才在养心殿的那些喜悦却如潮水般退去,一股不可名状的恐惧涌上心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为什麽情绪转化会这麽快,良久良久,她才总结出来理由。
她和胤礽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在她眼里的僭越,不过是胤礽随口的一句话一个吩咐。
他爱她和他是帝王毫不冲突。
程纤月没忍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了悬崖边上,良久後轻声道:“收起来,放到。。。放到枕头底下去。”
她想他越是这样,越是对她好,她越要警惕,她要时时刻刻记着自己是谁,不能坏了这来之不易的感情。
此时养心殿内,太常寺的官员汇报完了事,胤礽看过了他们的折子开口吩咐了他们几句就让他们出去了。他从龙椅上站起来,回到里间换衣服,想着换好就摆驾永寿宫,不过在馀光看到梳妆台那边却停下了动作,原来是程纤月原本头上的珠钗落在这里了。
他随手拿起来把玩,想着这对珠花太素了,开春後江南那边进献了一些鲜亮的,赶明就送过去。虽是这麽想,但眼睛却一直盯在那上头。片刻之後他道:“将这对珠钗收好,同那幅画一并装起来。”不管这对珠钗如何,都是她的东西,他一并带走也好睹物思人。
三月初,胤礽带着宫里的阿哥们南下了。程纤月一开始还没觉得怎麽样呢,但几天过後她就觉得自己好像丢了魂。往常她和胤礽不说日日都要见面,那也是隔三差五的在一块,他这一走,她就觉得宫里空了几分,心里也空了一块。不过好在胤礽给她留了这对凤钗,她想他了就拿出来看一看,如此心里就踏实多了。
胤礽虽然走了,但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比如各处的宫务,再比如公主们的事情。一方面她想着胤礽不在她更要管好紫禁城,不能叫他担心;另一方面就是她要拿这些琐碎的事物来填一填自己空虚的内心。人有事情干就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风平浪静的日子过了十多天,不想就出了别档子的事。这天,她看过了宫人们春装的准备,想着歇一歇,不想底下人来报说和嫔求见。
范氏?她来做什麽?
程纤月叫人去请她进来说话,待三言两语的寒暄过後询问道:“方才说你在储秀宫一切皆好,那来这是有别的事要说吗?”
范氏整个人都激动起来,眼珠子仿佛都带着光,低声道:“贵妃娘娘,嫔妾当真有要事禀报。。。。。。”一字一顿的道:“事关咸福宫!”
关于恪妃,李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