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侯府中出了举人,哪怕成绩不高,只要是举人,于侯府而言,也是一件期待已久的好事儿。
侯夫人不是拎不清的人,即便许明澈不是她的亲生子,也不会在这件事儿上马虎了去。
落人话柄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儿子是个什麽性子,她这个当娘的再清楚不过。
日後入了官场,少不得需要更稳妥的许明澈帮衬,不能寒了他的心。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比谁都清楚。
侯夫人倒是不担心喻绾绾会有意见,却怕许清舟会想不通这其中的关窍。
她这个儿子,自小便看不惯许明澈,哪怕她跟他说过许多次,他一个嫡子,又身为世子,犯不着那麽对待这个庶弟。
他却只会觉得她偏心,不懂其中的道理。
她将账本放到喻绾绾手里,轻轻拍了下她的手,馀光若有似无的打量着许清舟的神色。
“往後这侯府啊,到底还是要靠你们夫妻。”
可许清舟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只是懒洋洋的窝在椅子里,百无聊赖的扒着葡萄皮。
侯夫人诧异又欣慰,心底也松了口气。
喻绾绾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她还以为,董嬷嬷说的,不过是一个叫她过来的借口。
毕竟没有哪个婆婆会这麽早就放权给儿媳,越是高门大族,便越是如此。
权利,是她们握在手里最锋锐的刀。
可看侯夫人这架势,显然不是临时起意。
喻绾绾没再推辞,将账本收了起来。
“那便要劳烦母亲指点了。”
没有什麽受宠若惊的小家子气,只有得体大方,笑容中,还带了些恰到好处的孺慕感激。
侯夫人心底受用,又与她说起了别的,喻绾绾也一一应着,没有冷场。
席清窈本身就是个才女,而喻绾绾的见识比起席清窈只多不少,天南地北什麽都能聊。
哪怕是家长里短,她也能言之有物。
越是跟她往下聊,侯夫人对她就越满意。
一时间,婆媳二人聊得融洽,倒是许清舟坐在那里,仿佛个局外人。
他倒是想跟她们一起聊,可惜,她们聊的话题,以他如今的身份人设,不该懂这些。
许清舟只能默默端着茶杯喝茶,给葡萄剥皮。
直到一盘葡萄剥完,侯夫人才後知後觉想起来,把这个儿子给忘了。
她顿了顿,扫了眼还杵在这儿的许清舟,莫名觉得就有些碍眼。
这丝嫌弃的情绪刚升起来,就被她给按了下去,总算想起来了今天叫她过来的正事儿。
经过那一番交谈,她对喻绾绾的性子也更为了解,侯夫人没藏着掖着,单刀直入。
“听说近日澈哥儿总是往承瑞轩跑?”
喻绾绾和许清舟对视一眼,心底同时划过了然。
看来,这就是今日侯夫人叫她过来的目的了。
只是喻绾绾却想不到,许明澈能有个什麽事儿。
许清舟倒是想到了一点,在喻绾绾之前开口。
“母亲怎麽会知道?可是那小子求到您这儿来了?”
他将茶杯往桌上一放,整个人都透着烦躁。
“您可别答应他,阿窈是我媳妇儿,又不是他媳妇儿!他再怎麽烦我,我也不会同意让阿窈教导他的!”
说到这个许清舟就生气。
自从许明澈在书房看到了喻绾绾给他做的一些批注後,整个人就不对了起来。
整天就围在他面前,之乎者也一大堆,中心思想只有一个,让他也能来听喻绾绾的考教讲课。
那架势,让许清舟幻视後世见到的那些追星狂热粉。
要不是许明澈还顾念着礼仪,没有失礼的去缠着喻绾绾,也没有跟他要喻绾绾的笔墨,他早就翻脸了。
别说侯夫人,就是喻绾绾这个当事人,都是满心茫然,根本听不懂他说的是个什麽东西。
侯夫人还没来得及问是怎麽回事儿,就被一道声音给打断。
“什麽教导?要教导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