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恍然,朝夏果点点头,随後一人踏进了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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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旬休假期间,灵山寺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连带着整个灵山屯都热闹起来。
不休假的时候兰云意须得在塞外驻扎,随时准备打仗,休假期间也要在灵山屯处理屯田的杂务。虽然基本没有“私人时间”,但也远离了京城内更为波云诡谲的勾心斗角,日子也算是好过。
来到办公处,将士们汇报完近期情况便向他道喜,此外还有不少文官特意前来恭贺新婚,陈县令更是离不开这种场合。兰云意也在外人面前夸赞了一番瑶公主的美丽温柔,夫妻二人关系和睦,气氛端的是一派和谐。
应付完这些後,屋内便只剩下他丶周燧和陈铭三人。
周燧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陈铭的脸色更加难看,直言道:“一个个都盯着将军手上的伤,这些人分明就是来看笑话的!”
周燧想到昨日自己所受的屈辱,又义愤填膺地跺了跺脚。
兰云意坐下来,抚摸着手上的纱布说道:“公主温良恭顺,宜室宜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陈铭:“你还为她说话?”
兰云意朝他们伸出手:“我手上的伤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公主还帮我上药包扎。”
周燧和陈铭互相对视一眼,再看向兰云意,只见他正摸着纱布上的死结若有所思,好似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周燧突然冷着脸道:“驸马爷。”
兰云意厌恶地皱了皱眉:“别那麽叫我。”
闻言,周燧和陈铭都狠狠地松了口气。
找机会对公主下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两人都不怀疑兰云意的心狠,但就怕兰云意英雄难过美人关。
若那女人真是个蠢笨的倒也还好,但显然真正的瑶公主善妒丶心机还强势,是个难对付的硬茬。
兰云意起身道:“我与公主只是表面夫妻,但公主终究是公主,尔等不得妄议。”
周燧不情愿,但还是拱手称“是”。陈铭则叹了口气,知道兰云意的为难,也不好再说什麽,只道:“你如此容貌,想必早已将公主迷得神魂颠倒。但她向你示好也不过是因为贪图你的外在,你可千万小心,不要陷进女人的温柔乡里。”
兰云意点点头,对陈铭的话不可置否。
不说西凉城,就是放眼整个大盛,他也是排得上号的美男子,如果非要强行与人一决高下的话,恐怕只有灵山寺内的那位澄心有望和他搏一搏。
但瑶公主与澄心是决计不可能有什麽瓜葛的了,他用万两黄金甚至求不得澄心为他的手下治病。
想到这儿,兰云意突然问道:“阿沅呢?他若无事,让他去灵山寺陪陪公主。”
周燧点点头,正要出去转告阿沅,结果说曹操曹操到,一开门就见阿沅骑着马风风火火地赶来,跳下马後随手将缰绳丢给身边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将军!”阿沅推开周燧,异常莽撞地冲进了屋,朝兰云意拱了拱手。
兰云意鲜少看他这般急切,正等着下文,结果阿沅却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将一张惨白如纸的脸咳得通红。
因为身体原因,阿沅并不负责军机要务,一般就是些琐事或者朝廷交代下来的麻烦事。这些事一般都不怎麽紧急,就算紧急也动不了兰云意在西凉的筋骨,所以他也没太当回事,随手搬了条凳子放到阿沅跟前让他坐下。
周燧又给递来了水杯,阿沅缓了一阵後才终于不咳了,擡起头眼神复杂地看向兰云意。
兰云意没说话,挑眉看着他。
周燧和陈铭都有些急了,周隧道:“你倒是快说啊,出什麽大事了把你急成这个熊样?”
他说完,阿沅的脸上划过一丝狠戾,紧接着他突然起身,向兰云意拱手禀报道:“属下方才在灵山寺礼佛,见到了瑶公主。”
兰云意无可奈何:“我送她去的,瑶公主慈悲为怀,信奉佛道。这有什麽好说的。”
阿沅抿了抿唇,最後闭上眼睛直接说道,“……大觉寺澄心,接见了瑶公主。”
兰云意恍惚了一下,像是没听懂阿沅在说什麽。
澄心怎麽会和沈瑶联系到一起。
一旁的周燧和陈铭双双张着大嘴,一脸错愕地瞪着阿沅。
阿沅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看着周燧和陈铭还有兰云意的表情,有种自己已经经历过的沧桑感。
“属下原本也不相信,但上山路上一直听闻瑶公主求见澄心,于是这才上山去看了一眼。”阿沅道,“最後瑶公主只身跟随那秃驴进了内殿,甚至不要其他女眷跟随。”
“荒唐!荒唐至极!”陈铭拍桌怒吼道,“瑶公主身为新妇不守妇道,我这就写信啓禀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