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没说完,沈瑶抓起他的衣领把人一把摔到了一旁的墙上。
赵崇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他从来不知道沈瑶的力气竟然这麽大,更没想到沈瑶竟然会对他动手?!
“你……”
“保护本宫?”沈瑶冷眼反问,“本宫若留在西凉城,自有铁骑护卫全天十二时辰的保护,哪里用得上你?”
赵崇一脸错愕地看着沈瑶。
他早已习惯了原主对他的盲目依赖,所以突然沈瑶表露出不依赖他的那一面,这让他非常慌乱。
他顿了顿,然後突然嘲讽一笑,自贬道:“对,你是公主,含着金汤匙长大,身份自然高贵。而我只是一介平民,全凭着自己的努力摸爬滚打,不善巧言令色取悦上级,所以才混得一个靖王府副官的位置。”
若是原主听到这话,必然又要心生怜悯,觉得自己过分高傲让男人不痛快了。
但沈瑶却冷笑,懒得再和赵崇说话了。
眼下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回去当尊贵无比的公主,别的都放一边。
于是她立马转身啓程,径直往靖王府的方向回去。
身後的赵崇看到她背过身去,以为她慌了,一边偷偷察看她的脸色一边接着道:“我知道你吃不了苦,哎……但谁让我倒霉,发誓了要对你一辈子好呢。”
沈瑶:“?”
据她所知这里可是封建王朝,多少人上赶着对公主好呢,怎麽到了赵崇这里就成了“倒霉”?
反观之下,那反派兰云意得了迎娶公主的圣旨後,光祭祖就祭了七天七夜,天天烧高香感谢祖坟冒了青烟自己撞了大运。
别的不说,反派这点做得倒是让她这个公主感到很有面子。
“……我知道你一定是嫌弃路途遥远辛苦,那这样,我们……”赵崇没有注意到沈瑶难看的脸色,仍在纠结,思考半天後艰难地说道,“我们倒是可以租条驴。”
沈瑶突然顿住了,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他。
“本宫之前让你租马,你说租马太贵。现在……终于舍得给本宫租条驴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看到沈瑶激动成这个样子,赵崇笑着嗔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吃苦都吃不得,我疼你吧。”
他笑的时候,肩膀上背着的包袱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里面满是沈瑶的黄金首饰。
因为赵崇说,只有黄金可以当,所以她才拿了一些黄金……只是一些。赵崇并不知道,比起沈瑶全部的财産,那点钱只是凤毛麟角。
想到原主那些花不完的财産,沈瑶更不想再在渣男身上浪费时间了,加快脚步赶紧返回,结果那赵崇竟然不知死活地跟了上来,边走边说:“这条路是去租驴的吗?哎……公主真是金贵,想当年我在乡下的苦日子,别说驴,连条狗都没得骑……”
沈瑶:“……”
“……但我赵某人一直有宏大的理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莫欺少年穷!”
“当年我所受的欺辱,来日必让那些人百倍奉还!”
平日里沈瑶最喜欢听他说这种话,会夸奖他是个上进的好儿郎。但现在的沈瑶听到这些话只觉得聒噪,若不是打人浪费时间,她必然会重拳出击,把着复读机似的种马男一掌拍进墙里,抠都抠不下来。
看沈瑶一直不说话,赵崇也沉默了,刚才被摔到墙上的仇这会儿也回忆了起来。他正了正肩上的包袱,刻意和她保持了一点距离,表示疏远,目光也如同淬了毒一般地瞪着她。
平时他这样看原主,原主就会患得患失,更加热切地讨好他。
赵崇:“其实公主跟了我并不吃亏,你毕竟一把年纪了,又有婚约在身。恐怕除了我,没人会对公主有意。”
诸如此般的PUA,赵崇又接连说了不少,但沈瑶全部都当没听见,满脑子都是“我要当公主丶我要当公主”。
只要不私奔,哪怕她被贬了,她也还是全西凉城身份最尊贵的“人”。
无关性别,无关年龄。
全城都要向她俯首。
想想都爽。
他们还没出城,沈瑶抱着侥幸心理,希望自己能及时赶回去,但在距离靖王府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了一阵急促的兵马声。
她心头一震,看着那如昼般的火影靠近,猛地停下脚步闪进角落中。
十馀个手持火把的骑兵在大街上奔走一阵,到了距离她有十几米远的地方时停了下来。那处火光通明,照出每个人脸上肃穆的神情。
骑兵们中间有一条小道,一只马蹄金属板与地面碰撞发出的“踏踏”声并渐渐靠近,缓缓踏入骑兵们的中间。
马是纯黑汗血马,皮毛油量没有多馀装饰,和马上之人的装束相得益彰。
男人皮肤极白,又是一身玄色袍子,头发整齐地全部束起盘在冠中,嘴角含笑,端是一副文人墨客的气度,却偏偏又散发着一股非常不好惹的尖锐气势。
手下下马拱手禀报道:“将军,属下方才去靖王府二次探查,公主……确实不在靖王府中。恐怕…恐怕靖王所言属实。”
沈瑶下意识靠到墙上。
不好了。
男人闻言,冷哼着笑了一下,那明月清风般的气度瞬间烟消云散,露出几分残忍又血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