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原主也想过招揽一个驸马,但如果那样的话,她的前朝就会少一个忠臣,这就是裴远永远不可能做驸马的缘故,想必在这一点上,裴远也是能够理解的。
所以他一直试探,但从不逾矩,非常懂事。
他不懂媚女之术,不会以色侍人,只能依靠自己的忠诚,让沈遥不会因为时过境迁而抛弃他。
沈遥闭了闭眼,道:“朕累了。”
裴远:“臣送陛下回宫。”
兰云意擡起头,目光幽幽地瞪了裴远一眼。
澄心轻说道:“陛下慢走,澄心就不送了。”
沈遥:“朕改日再来。”
……
沈遥回去後,找了个借口打发了裴远,夜晚独自地批起折子。
老太监中间来打扰了她两次,一次是裴远派人捎话过来,说是裴恒结党营私的证据已找到,人已经被他送入狱中,即日便将他贬为庶人。
沈遥点头说了声知道了,随後让人将此事知会了住在外宅的沈瓒一声。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老太监又进了书房,告诉她赵王来了。
沈遥暂时不想见他,于是兰云意便委托老太监先将沈越送到了沈遥身边。
外面还是寒冬腊月,沈遥不忍心让一个孩子在雪地里受冻,于是赶紧人先把孩子牵进了书房里。
沈越的长相颇得兰家人的传承,一双大眼睛十分灵动,像是夜空中洒满了星星。
他乖巧地朝沈遥行了个礼,然後道:“赵王大人前些年在战场上受了伤,如今成了个难看的跛子。进来也是污了陛下的眼,就不让他进来了。”
沈遥眉毛一挑,然後道:“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沈越缩了一下,道:“……赵王大人让臣这样说的。”
沈遥抿了抿唇,想要苛责沈越一句但是看他实在可爱又不忍心,再加上兰云意似乎确实是在战场上受了伤,若是让他在天寒地冻中伤及根本,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沈遥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叫赵王进来吧。”
老太监点点头,转身回去请了赵王进来,看到沈遥的目光後,他识趣地走了下去。
兰云意穿着一身雪白,却还能让人看出他的脸色苍白,嘴唇也冻得青紫。阿沅搀着他一瘸一拐地进了屋,然後又艰难地在沈遥面前下跪……
沈遥摆摆手:“算了,腿脚不便就坐下吧。”
“不,”他从阿沅手中接过拐杖,然後让阿沅出去,只见他慢步走到了沈遥身边,边走边道,“臣来只是想问问,陛下可否还记得,西凉城曾有梨花开过。”
沈遥道:“……省省吧,驸马。”
兰云意伸手抓住她的裙摆,睫毛颤抖着,终是忍不住突然哭了出来。
……
地牢里,阴暗潮湿,只有火把在壁上投下跳跃的光影。
裴恒被铁链锁在刑架上,昔日华贵的衣衫因为他的挣扎而被血污浸透。现在他挣扎累了,低垂着头,眼中的火苗仍然不熄,想着下一步的对策。
四下无人,他偷偷点开了系统的面板,确认自己只要不被沈瓒和沈遥亲手杀死,就还能继续茍下去。
而沈瓒……
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而已,况且早被他丢到乡下庄子里平时也见不到一面。再恨他又如何,每次吵架的最後不还是不忍心下手。
就像他偶尔也会对她有一丝不忍心。
他知道沈瓒或许会为了他到处求情,但是他终究不想让沈瓒去做这些事,毕竟在他眼里,沈瓒是他羊圈里最乖的一只羊。哪里有让羊帮狼求情的道理。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空旷的牢房里激起回音,最终在他面前停下。
裴恒急忙关闭面板,他艰难地擡起头,当看清来人是沈瓒时,他的嘴唇扯出一个难以抑制的弧度。
“……瓒儿”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来了……”
沈瓒穿着一件深黑色的大髦,手里提着个食盒,她立在晦暗明灭的光线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女帝命我来看你。”沈瓒不咸不淡地开口,狱卒打开门後,她将食盒放在了裴恒的眼前,将菜一一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