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没说不好。于是她立刻改变策略,唱了首黄梅戏《女驸马》。
不开玩笑,这可是奶奶最爱之一。老一辈无人不会唱的传世佳曲,比故意上交给乐师的几首小调可要广为人知多了。
果然,这会燕玓白周身的气息没那麽阴沉了。只是片刻後,他哼哼直笑:
“莫要告诉朕,这都是你幼时听来的。”
杨柳青默,然黑的也要说成白的。她信誓旦旦:
“陛下明鉴,奴确实撒谎。当时路过奴家门口的,非一个行路人。而是个濒临散夥的唱班子。奴家贫,在那里讨过好些次饭,因而才知这麽多。”
“奴不是有心藏私,奴是,”一顿,顶着渗人的眼神,杨柳青忽然不知道怎麽把後面的话圆下去。梗脖,她犹豫不决。
燕玓白哼笑,此时格外觉得这婢女张惶的模样有趣,“是什麽?”
杨柳青颤颤巍巍看了他一眼,猛地低头,手指找地缝抠,嗓音无端发细:
“是,”恰似认命,她狠狠闭眼:
“是奴想多见陛下几面。”
咸宁殿一下鸦雀无声。
杨柳青察觉到这状况,却不敢睁眼。忽地,“噗!”
燕玓白哧哧笑开,捧腹大笑,白皙的手抓紧龙首,指尖抠进龙嘴中。直直笑出泪,一簇一簇滑过脸颊,晕去了面上的脂粉。
杨柳青怔愣,蓦觉恶寒,悄然降低呼吸频率,生怕他发疯病。
燕玓白还狂笑不止,涕泪横流,到最後已分不清是哭是笑。
咸宁殿里浮光阵阵。
她独身一人蜷缩阶下,凝神注视他。许是到了最明媚的晌午。窗纸里的光投入燕玓白那处,和头顶的交汇,一下照室内亮不少。乍看,龙椅上的人浑身镀曾银光。
杨柳青眼神不由向亮出汇聚,却在看到面容清晰了不少的少年後吓了一跳。
失去脂粉遮掩的右眼下方,有一道…细细长长的,肉红色的线?
因他不断乱动,所以脸颊只是在光下一闪而过,她没看太清。但,杨柳青确认自己肯定看到了。
她诧异。
先前只是以为,涂脂抹粉嗑药是这时代贵族追寻的风尚潮流。尤其燕玓白是女装大佬,喜欢听戏。几种必备要素加持,爱化妆是件十分合理的事。
至多他画的尤其浓。
可如果,燕玓白是故意化浓了,为了遮掩什麽呢?
杨柳青的惊讶没来得及多持续,笑累了的燕玓白停下不断抖动的双肩,不知哭笑地冲她勾手。
她咽唾沫,听命膝行过去。燕玓白不知何时光了脚,疾步下阶一扯她胳膊。
纤细的少女被半拥入怀中,
鼻尖骤然涌动厚重的甜香。杨柳青愣,目光下移,竟可窥见少年大敞胸膛上青紫色的血管。
他好白,好瘦。
明明有衣衫隔着皮肤,却莫名地灼烫,她口干舌燥。
惊叹没持续几秒,一只手狠狠捏住她的後颈,耳畔喷洒炽热的吐息。鬼魅,湿腻:
“杨柳青,你心眼多得很。朕最讨厌心眼多的人,”眸光流转,少帝勾唇:
“尤其是你这样,丑而野心勃勃的女人。”
这是燕玓白第三次说杨柳青丑。三次见面,次次如此。
也是第三次,他完整说出了杨柳青的名字。
杨柳青浑身一震。燕玓白不给一分一秒她辩解的时间,松了青筋毕露的手,不知是轻叹,还是无谓。却都饱含恶意:
“馋涎朕是麽?”
拐弯抹角欲擒故纵,和千千万万个女人一样。
妄图飞上枝头,攀得权贵的极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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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就说她之前欲擒故纵,这下逮到了
她肯定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