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股悸动後怕是先兆。
“雪华。“富冈一直说话淡淡的,他鲜少主动叫别人。
雪华撑起沉重的头颅,面部肌肉无法动弹,她怔怔地看向那静谧的面庞。
“……富冈,“她的眼神逐渐涣散,”我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我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很抱歉,这不是一个柱该有的心态。“
富冈义勇心底一沉,他没想到雪华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也靠着板门坐下,宁静深邃的眼眸陷入板门後的阴影中,他体会过失去重要之人的感受,因此无比希望她这辈子都体会不到。
他总是被她安慰,到头来,自己却压根不会安慰别人。
“我想见见他……我想见他,杏寿郎!富冈……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他最後一面?求求你了!”雪华猛地擡起头来,她紧紧拽住身旁富冈义勇的羽织,在手心里紧紧攥住,仿佛那就是拯救衆生的最後一根稻草。
富冈见她萎蔫的面孔,碧蓝清透的眼眸此时全无光彩。他不言语,在黑影中,似是什麽在发光,是他的双瞳。
“这时候差不多下葬了,”富冈开口,“他肯定不愿意看到你难过。”
雪华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手指散发着冰凉,她觉得好冷。杏寿郎是少数能仅靠自身存在便温暖周围人的人,除此之外,雪华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她将头无力地靠在富冈的肩部,喃喃说道:“他这辈子没留下遗憾?”
“嗯。”
“他……奋战到了最後一刻?”
“嗯。”
雪华的心好痛,仿佛一把刀子硬生生捅了进去,还在里面拧了一圈。她感受着富冈呼吸时身体的起伏,安静的力量把她团团围住,无声胜有声,悲伤的感觉困于全身各处,她得到了细腻沉静的安逸,化开了郁结不动的肿块。
就这样沉默,永远沉默下去。
“我想去看望炼狱先生。”雪华嗓子哑哑的,她从地上站起,拉开了板门。
蓬勃的阳光从庭院里袭来,如同强大的水波荡漾了身体正面的每一个毛孔,彻入心扉的暖意,包裹住人的全身,是强势而热烈的浪。
从来没有像此时,渴望过太阳;从来没有像此时,渴望过日光。
他在,他在各处,他在世间引吭。
雪华闭上眼。
杏寿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你不会就此离开。
她静立许久,感知遍布全身的暖意,直到後背冒出了细细一层汗珠。
“去吧。”富冈说道。
雪华睁开眼睛,她微微仰头凝视着身旁的富冈义勇。他的侧颜俊秀无比,本就安静的他,褪了几分往日杀鬼时的锐气,如此看来,更像个平凡人。
她应了一声,眼神坚硬了许多:“嗯,谢谢你富冈,我去去就回。”
说罢,她的身影就消失在富冈的面前。
他留在原地,沐浴着太阳的热量。
真的好暖。
雪华到达东京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按照与杏寿郎通信的地址,雪华跑着去了炼狱家的宅邸。
转过一个弯,没等雪华走近,她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不许说炼狱先生坏话!”随後便是结结实实的一声硬响。
那身羽织……雪华记得是炭治郎,他为何会在此?倒在地上的,身旁一个滚落的酒罐,那头熟悉的亮丽金发。“炼狱先生!”雪华飞快地跑过去,她立刻上前去扶炼狱槙寿郎,却一掌被他推开。
“滚开!“炼狱槙寿郎粗暴地对雪华说道,丝毫不顾及脸面。
话音刚落,他的双眼向上一翻,便直挺挺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