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的额头上久违的爆出了一根青筋,好不容易维持住的俏丽脸庞缓缓崩裂变回原样。
他的头发不复漆黑,蓬松柔软的发梢被白雪覆盖,从发跟到发尾都被裹上了一层坚硬的冰,这些冻的瓷实的头发拼凑在一起层层叠叠的,抖动了两下後像翅膀一样展开,把那些敢来冒犯的触手连根斩断——
祢豆子正在焦急的四处奔波。
她费了老大的力气才聚起一手的火去烧这群不服管教的肉团。可她凑出来的火就那一点,肉条又那麽多,哪怕有鹤衔灯在一旁帮着砍,可双拳难敌四手,小姑娘很快没了力气。
“真是够了!”鹤衔灯把翅膀收拢回来,“我的头发脏死了!”
“喂喂小姑娘。”白色的鬼看向粉色的鬼,“快点动用一下你们鬼杀队所谓的那什麽……哦哦!友情的力量,快点用友情的力量把那边那两个打呼噜的家夥给我叫起来!”
祢豆子呆呆的望着他,试探般的“唔”了一声。
“再大声一点,把你的全部感情都灌输进去!就像老师叫你站起来朗读课文一样,情感,情感!”
“唔唔唔唔唔!”
鹤衔灯指导到一半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再不把他俩叫醒,我就要用鬼的手段来解决这件事了!到时候整辆车都翻掉可不要怪——”
他的狠话刚刚放完,一道黄色的闪电擦着他的翅膀呼啸着飞出去老远。
“啊呀。”鹤衔灯坐在位子上,拿自己仅存的几条干净翅膀拍了拍祢豆子的头,“很不错,你出师了。”
“唔?”祢豆子高兴的拍着她的小手,“唔唔!”
几乎就在我妻善逸醒过来的同一时间,炼狱杏寿郎也跟着醒了过来。
他拔刀砍断扑过来的肉段,响亮的嗓音里头一次掺入的懊恼的情绪:“身为柱,我居然在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在一边睡觉!真是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巨大的火焰伴随着他的声音飞扑过去,把肉团烤的滋滋作响,只可惜燃烧後冒出的气味并不诱人,肉团上方还冒出了大股大股的黑烟。
“那个呀,那个,抱歉的说。”鹤衔灯有的时候非常的喜欢破坏气氛,他迎着炼狱杏寿郎的满是自责表情的脸,故意鸡蛋里挑骨头,“列车上是不会有地缝给你钻的。”
他竖起手指,把指头压在嘴唇下头:“你现在从窗户这里跳出去,头朝下脚朝上,扑通一下撞到地上,说不定还能自己造个裂缝出来。”
炼狱杏寿郎被这话怼的僵了一下。
他看着鹤衔灯,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接什麽话。
“这位……”鬼杀队的猫头鹰先生好不容易想到了半句话,可是称呼又打败了他,“额……”
我该叫他先生还是该叫他小姐?
炼狱杏寿郎脑子有点乱,他只好折中的咳嗽两下,低声道:“你是鬼,对吧?”
“唉唉。”鹤衔灯看着猫头鹰锁起来的眉毛,“被发现了啊,不过也正常哈,但是我要澄清一下,这个车上发生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哦。”
炼狱杏寿郎继续盯着他,从翅膀一般的头发到额头的第三只眼,最後停在了对方花里胡哨的衣服上。
白色,白色……红色紫色蓝色粉色?太奇怪了,为什麽总感觉哪里有点违和感?如果把他的衣服换成白色的话……嗯?
炼狱杏寿郎的脑子里一阵灵光闪过。
他一边思考一边拔刀砍断触手,甚至还有时间分出心神去指挥分布在不同车厢的竈门炭治郎他们,手中的日轮刀闪烁,转眼就把车厢映红了一大片。
“呜唉?”鹤衔灯感觉自己被无视了,他看着炼狱杏寿郎略过他往前跑,脑袋上滑下来三道黑线,“就这样?居然不把我抓起来好好审问一下吗你!”
“因为!”炼狱杏寿郎回过头,“你不是说了你跟这件事没什麽关系吗!所以——”
“等被事情解决完我再来找你,有着白色翅膀的鹤之鬼!”
“哈?”
虽然说鬼杀队略过他跑掉了,但是鹤衔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我总觉得他刚才的话意有所指。”他从行李里掏出了一床被子给小孩们盖好,“等一下,不会吧……?”
“应该大概也许,我这是被发现了?!可是我明明有一直藏着自己的,等等,风柱……嗯?”
鹤衔灯抠着手挨个算:“风柱和花柱,还有那个红枣,他们都见过我,如果还要再往前推的话就是那个粉红色的女孩子!”
“我居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跟这麽多鬼杀队的人见过了吗?”
鹤衔灯苦恼地摁住了头,就在他为这件事发愁的时候,一条触手突然从角落里翻出来,趁他不注意一把卷上他的腰,把鬼倒吊着垂起来挂在车厢正上方!
砰的一下,这条肉团带着鹤衔灯往前,把他狠狠抵在另一节车厢的车窗边上。
巨大的冲力把那窗玻璃震得粉碎,炼狱杏寿郎一挥羽织,拔刀往後一跳,轻巧的躲过了散过来的碎渣子。
“哈啊,你这个不懂规矩的家夥。”炎柱刚站稳,就看见肉块里冒出半张脸,“你让我在鬼杀队面前丢脸了哦。”
鹤衔灯的大半个身体都被触手包着往里按,皮肤被撕裂开了老大一块,骨头也嘎吱嘎吱的断了好几根。
他刚掐着手把受伤的地方治好没多久,那堆肉团又压了过来重新把伤口上的痂撕开,如此反复再三,鬼的脸彻底黑了。
“你这是要跟我来换位血战吗?”鹤衔灯扑腾了一下,伸手破开了肉团,腥臭的粘液溅了他满脸,“真是抱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