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花瓣尖圆的地方把这片植物身上脱落的衣服提了起来,将它轻轻松松贴到了额头中央,摆在脑门上看着仿佛一只睁不开的眼睛。
“其实你倒不用担心有没有人过来揍我,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没有办法出去见人好吧。”
鬼滑动了下小小的喉结,又道:“答应的训练我已经推掉了,小朋友们也拜托了别人照顾,为了以防万一我还专程去请了个假,怎麽可能会有人跑过来找我麻烦,除非……咳。”
“比起担心这个。”鹤衔灯把他那不规矩的手挪到狯岳的肩膀上肆意揉捏,“你还不如担心我自己摔到地上给肚子一个猛烈冲击,毕竟我现在只有一只手一只脚诶,一不小心绊一下绝对完蛋!”
语毕,鹤衔灯摸了几把自己的脖子,又顺着脖子摸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他的掌心按了两下平坦又空瘪的肚囊,隔着肚皮挤压里头埋着的内脏和骨头。
鬼摸着肚子,揉着揉着揉出了一个嗝。
“唔!”
鹤衔灯感到丢脸,他捂住嘴,欲盖弥彰的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好了好了,不提这些有的没的了,我们开始吧!”
他把花塞到狯岳手上,捏着自己身上肉最厚的肚子开始催生,搅合出一大堆黏糊糊的肉块。
老实说,这是对狯岳眼睛的极大伤害,他已经後悔答应鹤衔灯了。
快点……早点做完早点走吧。
狯岳一边碾花瓣,一边眼角抽抽。
如果不是不可以,他恨不得对这盆花用上雷之呼吸。
饱受刺激的狯岳工作效率是越来越快,他粗糙地揉过一遍花瓣,把绞出的大部分水倒到了鹤衔灯提供的小盆子里,摇晃了一阵後抄起一条纱布接着咕叽咕叽。
汁水挤压过滤的淅沥声好似一条闷棍,不留情面地敲打着狯岳脆弱的心房,还把他的脸打的白里透青,就差把胆汁给打吐出来了。
“好了!”
不幸中的万幸,鹤衔灯记得他是在麻烦别人,很快把需要移植的手脚给提供好了。
他捏着坨蠕动的肉块,小心翼翼的把肉团的横切面浸到盆子里。
“够,够了吗?”
那坨肉团刚蹭上一点点水,估计还没蜻蜓飞到水面上点的多,鹤衔灯就火急火燎的把它从盆子上拔了起来,仿佛里面有火会冒出来燎他宝贝的手一样。
“你搞毛啊?”他这种不信任外加不尊重别人劳动成果的行为无疑惹恼了狯岳,“给我把它!放进去!”
“可是啊,怎麽说呢?我,我突然还是觉得让我自己恢复比较好。”鹤衔灯眼神游移表情抗拒,“反正我也不是很急着要有手有脚啦,你看,没手没脚多舒服是不是,这可是工伤,我应该要修养才……啊,哈哈……对呀……哈……”
“哈?”狯岳的粗眉毛向上翘起,虎牙抵着嘴唇看着好像想从鹤衔灯身上咬下一块肉,“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敢和我说你不要!”
“你知道我捣这个花有多不容易吗?!黏黏糊糊的恶心死了!!”
黑头发一把抢过白头发手里乱爬的活动肉块,他这会倒是不嫌恶心了,直接把肉块沉到了盆底。
肉条一沉一浮,边缘处泡的发白,水面上带起了几个略微有些浑浊的泡泡,狯岳随便的甩了把上头多馀的水,钳住乱爬的鹤衔灯把手和脚往他身上的缺口上摁。
他先装上去的是脚,在确认贴合上去不会掉下来之後开始折腾手,但後面鹤衔灯反应过来了,扑腾的没完没了,那条胳膊被装歪了好几次还差点掉下来。
狯岳发誓,他脸上的井字符号头一次这麽多,少年狠狠的抿住嘴唇,四颗虎牙在嘴中咔吱咔吱的磨来磨去,差点刮出了粉。
他和鹤衔灯私下斗了好久才把那个不知道歪到哪里去的胳膊按正确位置正确顺序旋了上去,为了保证牢固,狯岳还托着缺口处拍了老久,生怕一个不注意,手掉下来酿成一场惨案。
“好像,可以!”
鹤衔灯试探着转了两圈胳膊,惊喜万分道:“我还以为我淘了个假货诶,没想到真的有用!”
“来击掌吗狯岳!”
他就和忘了刚才的抗拒一样,硬是扯着狯岳分享这份难得的喜悦。
“别闹,我要把这盆水给处理掉。”狯岳被烦到了,一巴掌盖到鹤衔灯伸过来的手上,“快滚回你的房间去。”
两只手交错着拍在一起,发出了一声敷衍的脆响。
“别那麽无情嘛!”鹤衔灯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陪我回去又不会怎样,对吧?”
一个对吧鹤衔灯至少擡了三个音,黏黏糊糊蜿蜒曲折,到最後还弹着舌头咂了下嘴,颇为满足的发出了一声“啧啧”的气泡音。
他不像鹤了,现在看着倒是像只白色的小麻雀,鼓起胸膛叽叽喳喳的散发噪音骚扰狯岳,硬把一个脾气暴躁的雷之呼吸使用者逼得没了脾气。
狯岳太阳xue直抽抽,他张开嘴深呼吸,试图甩掉和鹤衔灯缠在一起的手。
“……”
“……?”
“狯岳?”鹤衔灯的手肘往後伸,他翘起一根手指戳了两下狯岳的掌心,嘴角和肩膀一起抖啊抖啊,快抖成一条波浪了,“你,你好热情哦……”
“什麽叫我好热情?不是你缠着我不放吗?”
“我哪有,等等??”
他俩近乎目瞪口呆的注视着相缠在一起的手指,扯了半天确认是完全挣脱不开後彼此对视了一眼。
“啊,狯岳。”鹤衔灯忍不住掩面长叹,“完蛋了。”
“我们两个的手锁了,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