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跑了,连头都不敢回。
池濯这才将目光转向林听悦。她似乎被刚才那一幕吓到了,脸色有些发白,怔怔地看着他。
他蹙了蹙眉,伸手,极其自然地帮她将一缕滑落的碎发别到耳後,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
“没事了。”他的声音依旧不高,却似乎比刚才柔和了那麽一丝丝。
林听悦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刚才维护她的样子。
那麽强势,那麽冰冷,甚至有些残忍,却让她在那一刻,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谢谢……”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
池濯没说什麽,只是目光落在她空着的酒杯上:“果汁好喝吗?”
“啊?还……还行。”
“走吧,”他再次揽住她的腰,这次力道似乎轻了一些,“带你去认识几个人。”
接下来的时间,池濯破天荒地一直将她带在身边。
无论是与人寒暄,还是接受采访,他都让她待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甚至在一些必要的时候,他会简单地向她介绍对方是谁,偶尔还会侧耳听她小声的提问,并简短回答。
虽然依旧算不上亲密,但这种被纳入他羽翼之下的姿态,却让那些打量她的目光变得收敛了许多。
林听悦的心情变得无比复杂。她讨厌他的掌控,却又贪恋这一刻他带来的庇护。
她害怕他的冰冷,却又为了他刚才那不经意的维护而心跳加速。
这个男人,就像一杯烈酒,明知有毒,却让人在眩晕中沉溺。
晚宴接近尾声时,林听悦去洗手间补妆。
出来时,在走廊拐角,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侍应生。
托盘上的香槟酒洒了一些出来,正好溅在了池濯的西装外套和衬衫领口上。
侍应生吓得脸都白了,连声道歉。
林听悦也吓了一跳。
池濯皱了皱眉,看了看身上的酒渍,又看了看一脸惊慌的林听悦和侍应生,最终只是摆了摆手,对侍应生道:“没事,你去忙吧。”
然後,他看向林听悦:“我去休息室处理一下。”
他转身走向男士休息室,林听悦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休息室里没人。池濯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又对着镜子,试图擦拭衬衫领口和领带上的酒渍。
但那深色的酒渍并不容易清理。
林听悦站在门口,看着他有些笨拙的动作,犹豫了一下,小声开口:“那个……领带,解下来用清水稍微浸湿再擦,可能会好一点……”
池濯动作一顿,从镜子里看向她。
林听悦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补充道:“我……我以前不小心弄脏过我爸的领带,阿姨是这麽教的……”
池濯沉默了几秒,然後转过身,面向她,忽然开口道:“你来。”
“啊?”林听悦愣住。
“不是你知道怎麽处理吗?”他看着她,眼神深邃,“帮我解下来。”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林听悦的心脏猛地一跳。帮他解领带?这动作……太过亲密了。
但她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脚像是不听使唤一样,慢慢地走了过去。
距离瞬间被拉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酒渍更浓郁的冷冽香气,还有一丝淡淡的烟草味。
他的身高给她极大的压迫感,她必须微微仰头才能碰到他的领带。
她的手指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找到领带结,试图解开。
但因为紧张,手指显得格外笨拙,解了好几下都没解开。
池濯就那样垂眸看着她,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轻颤的睫毛,以及那双在他胸前忙碌白皙纤细的手。
他的呼吸似乎沉了几分,眼神也变得愈发幽暗。
周围安静得只剩下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和她的手指摩擦布料的声音。
终于,领带结松开了。
林听悦轻轻将领带从他颈间抽下来,松了口气,额头上竟然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然後呢?”池濯的声音忽然响起,比平时更加低哑。
“啊?哦……用,用水……”林听悦拿着领带,有些无措地看向旁边的洗手台。
池濯却没有动,依旧看着她,目光灼灼,忽然问了一句:“林听悦,你现在还怕我吗?”
林听悦猛地擡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心跳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