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入禁地
池濯这种直白的表达方式,让林听悦不由得深深沦陷。
她试图用绘画来逃避,画室成了她最後的避难所。
她铺开大幅画布,调色盘上挤满了浓郁到近乎压抑的色彩,画笔蘸满颜料,近乎发泄般地在画布上涂抹。
画的不是什麽具象的景物,而是混乱的线条和碰撞的色块,是她自己都难以解读的情绪。
池濯似乎更忙了,接连几天都是在她睡後才回来,有时甚至彻夜不归。
公寓很大,他不在的时候,空间显得格外空旷寂静。
林听悦发现自己竟然会下意识地留意门口的动静,会在听到电梯声时心跳漏拍,然後在发现不是他时,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这种不受控制的期待感让她感到恐慌。
这天,她接到夏小冉的电话邀约。
“出来喝下午茶!快点!你再窝在那个金丝笼里就要发霉了!”
林听悦确实需要透透气,便答应了。
一家格调清新的咖啡馆里,夏小冉看着林听悦眼下淡淡的青黑,以及眉宇间挥之不去的郁色,叹了口气:
“我说悦悦,你这池太太当得也太憋屈了吧?怎麽看起来比林家出事前还憔悴?”
林听悦搅拌着杯中的拿铁,苦笑了一下:“可能还没适应吧。”
“适应什麽?适应守活寡?”夏小冉心直口快,“当初就觉得这池濯不是个好东西,结果他结婚了还是这样。”
林听悦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是啊,那样耀眼的男人,即使冷得像冰,也注定是人群的焦点。
他们的婚姻只是一纸契约,他从未承诺过忠诚,她也无权要求。
“又不是真的。”林听悦低声说。
“什麽真的假的。”夏小冉瞪大眼睛,“悦悦,你别傻了!既然结了婚,管他一开始是因为什麽,你现在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你得拿出正宫的气势来!不然那些女人还不得蹬鼻子上脸?”
夏小冉的话像锤子一样敲在林听悦心上。
她有什麽底气拿出气势,这段婚姻的基础脆弱得不堪一击。
“对了,”夏小冉忽然压低声音,凑近些,“我听说了个事儿,不知道真假……有人说前几天看到池濯和一个女的一起吃饭,就在城西那家很出名的法餐厅,氛围挺暧昧的。那女的好像是个什麽新锐画家,挺有气质的。”
林听悦搅拌咖啡的手猛地一顿,指尖瞬间冰凉。
虽然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在意,她和池濯之间无关感情,但听到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心脏还是觉得刺痛和酸涩。
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闷气堵在胸口。
“你也别太当真,可能就是商业应酬。”夏小冉见林听悦脸色发白,连忙找补,“我就是听人瞎传的。”
林听悦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嗯,我知道,没事。”
接下来的下午茶,她吃得食不知味。
回到公寓,空旷和寂静再次袭来。她鬼使神差地走到池濯的卧室门口。
门没锁,她轻轻推开。
房间里是极简的冷色调,黑白灰为主,整洁得一丝不茍,几乎没有生活气息,只有空气中若有似无地残留着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清香。
她的目光扫过书桌,上面除了文件和一个笔记本电脑,空无一物。
然後,她看到了床头柜。
柜子上放着一块昂贵的手表,一个金属打火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倒扣着的相框。
林听悦的心跳忽然加速。
那里会放着谁的照片,她站在原地出神。
她一步步走过去,手指微微颤抖地,拿起了那个倒扣的相框。
翻过来的瞬间,她愣住了。
相框里嵌着的,根本不是照片。
那是一张小小的丶有些发旧的纸片,上面用飞扬而青涩的笔迹写着一行字:
“池濯是个大混蛋!”
落款处,画了一个气鼓鼓的简笔画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