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镜面映出两人身影,林听悦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手腕,”池濯回完手机信息,忽然开口,声音在狭小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还疼吗?”
林听悦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把手腕藏起来,却被他轻轻拉住。
“没事……”她小声说,鼻子有点发酸。
不是因为手腕的疼,而是因为刚才那一幕,因为哥哥的疯狂和此刻的狼狈。
他领着她去了办公室,穿过大厅时,这举动无异于在跟衆人宣布身份,其他人纷纷侧目而视。
他让林听悦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去了内室,拿来了药箱。
拿出棉签和药膏,他在她面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托起她那只发红的手腕。
冰凉的药膏触及皮肤,带来一丝舒缓。
他的动作很轻,棉签一点点涂抹开,专注得仿佛在对待什麽易碎的珍宝。
林听悦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喉头发紧。“我哥他……”
“他的事,让他自己处理。”池濯没有擡头,声音平静,“投资失败,挪用公款,这些都是他必须承担的後果。成年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林听悦有些诧异,“你……你都知道了?”
“刚刚才知道的。”
林听悦再次开口,“可是……”
“没有可是。”他终于涂好药,擡起头,目光沉静地看着她,“听听,这不是你道歉或者求情就能改变的事。我也不能用五千万去纵容这种错误,那不是在帮他,是在害他,也是在践踏你。”
他顿了顿,语气缓了些:“他刚才那样对你,你不委屈?”
林听悦抿紧嘴唇,眼眶终于忍不住红了。
池濯叹了口气,站起身,坐到她旁边,伸手将她轻轻揽进怀里。
“委屈就对了。”他低声说,手掌安抚地拍着她的背,“所以,别再把他的问题背到自己身上。他是我哥,我没办法眼睁睁看他……”
“他是他,你是你。”池濯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我分得很清。”
池濯揉了揉眉心,随後从桌上拿起那束茉莉来,“听听,这是给我的吗?”
他将那束有些压皱的茉莉花拿在手里,低头轻轻闻了闻,再擡眼时,目光温和了许多,“真香,我收下了,花很美,人也很美。”
林听悦再次笑着哭了起来,“都什麽时候了,还开玩笑。”
“我认真的。”
林听悦擦了擦眼泪,委屈巴巴道,“为什麽不告诉我?”
池濯没太明白,“什麽不告诉你?”
“维希坦德的时候,为什麽不告诉我?”
池濯瞬间明白了,“你都知道了啊。程迹,真是……”
他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
“因为,我不想强迫你因我而改变任何一点。看见你难过,我也很伤心。”
这是他第一次直接表达出当时的情绪。
林听悦心里一酸,更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你是不是傻?你不说我怎麽会知道呢?就像你那次一样,你告诉我一声又会怎麽样啊?”
他擡起她的脸,看着她微红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喜欢你,听听,所以我很在意你。但是,我知道我错了,我只给了你我想给的,却没有把你放在独立个体的位置上看待,我考虑问题太不全面了,我以後会认真去跟你沟通的。你可以不生我的气了吗?不要难过了可以吗,听听?”
林听悦在他清晰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这样,会不会原谅得太快了点啊?”
池濯听见这话笑了,“那你也可以原谅得慢点,听你的。”
“但是这花,”他晃了晃手里的茉莉,“我已经收下了,我这方面算是和好了。”
“噗……”
林听悦又哭又笑得,倔强开口:“既然你诚心诚意道歉了,那我勉强原谅你了,以後看你表现了。”
池濯轻声点头,“好的,谢谢听听小仙女的原谅~”
“贫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