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为她解牌读到的那些东西,贺新图的心里像被扎了柔软的刺。
他看着眼前那个宝石一样剔透的女孩:“我不知道你有那样的经历,那个男人真不是个东西。”
“没关系,都过去了。”梁亦芝不在意地笑笑,“也怪我太迟钝,其实早就露出了那麽多蛛丝马迹,可我从来没意识到。”
贺新图问:“他对你好吗?”
“在他的能力范围内,或许还不错?”聊了几句,梁亦芝干脆在一边的吧台椅上坐下。
“不过我後来想起来,其实他给我立过许多承诺,都没实现,这些大概就是预兆吧。”
“比如?”
梁亦芝回忆着:“我们之前约好一起去佟镇爬山,一起去北方看海。他还说想为了我学钢琴,希望某一天能给我伴奏……不过最後连琴盖都没摸过。”
梁亦芝说着,头也垂下,一只手搭在吧台上,手指像在桌上无意识地摸着什麽。
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梁亦芝被那闪现的温度吓到,愣愣地直起脖子。
贺新图说:“你知道吗?塔罗牌这种东西,不能免费帮别人看。对方得拿出点东西来,作为交换。”
梁亦芝顿住。
她不知道贺新图想从她这里得到的是什麽。
贺新图一哂:“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新店在佟镇那边,马上就要筹备开业吗?”
梁亦芝点点头。
“作为交换,你跟我一起去佟镇,看看我的新店怎麽样?”
梁亦芝看着贺新图的脸,心跳的速率逐渐加快。
他的笑容迷惑性巨深,薄而狭长的眼睛被挡在卷曲的头发後面,看不太清,却让人更想要了解更多。
梁亦芝问得小心:“那……就我们两个人吗?”
“对,就我们。”贺新图的手盖在她的手上面,“就当是出去旅游放松,我会安排好所有行程。”
“他没替你实现的,我来帮你完成。”
酒吧里声色混乱,旁边的调酒师忙得热火朝天。
後面一个拿着捣棒正在捣水果果肉,前面的手里拿着雪克壶上下摇晃,冰块在里面撞击震碎,还有音乐声闲谈声,一派杂声交汇。
梁亦芝的心也好像被装在了调酒师的雪克壶里一样,上下左右地被摇晃着。
这时有道声音,破开周遭的所有杂音,从她後方传过来。
清冽而沉稳,就像在她梦里时那样,准确无误地传达过来——
“两个人多没意思。”
顾寅言信步,走到梁亦芝身後。视线不经意间掠过吧台上叠在一起的两只手。
他嗓音散漫,无情地破坏这暧昧的气氛:“不如大家一起吧。”
梁亦芝闻声忽然抽出里自己的手,面露窘迫,在脖颈处摸了又摸,像在用那里的温度给冰冷的手取暖一般。
顾寅言倚在吧台边上:“你身上痒?”
梁亦芝才发觉,以前怎麽不觉得这人这麽讨厌。
她嘴里嘟囔:“没什麽。你怎麽下来了?”
“你那麽久没回来,我想是有多少酒要拿,半天也端不上来。”
顾寅言在另一边的椅子坐下。
吧台椅的高度本身就很高,顾寅言腿长,半靠上去之後,脚还能支在地上,膝盖处的西装裤布料微微地蹭到了梁亦芝的小腿,有点发痒。
顾寅言凝着她侧脸:“要去佟镇,什麽时候?”
贺新图手下空了,换了姿势,十指重新交握在一起:“还没决定好,这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约定而已。”
贺新图虽然嘴角还扬着,可话里早就分出了界限。
对于即将实现的约会被人打断,他心里大有不快,笑容里像结了霜,维持着仅有的客套。
顾寅言掀起眼皮看过来:“不是说作为占卜的交换条件麽?”
显然,刚刚的对话他全听见了,且没有一丝要遮掩的态度。
顾寅言伸出手,随意搭在梁亦芝身後的椅背上:“怎麽能出卖梁亦芝一个人,替大家做交换?”
贺新图的後槽牙莫名的发酸。
好好的一个约会邀请,到他嘴里却变成了“出卖自己”?这味变得可不是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