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悠吓得掐人中:“老天保佑!一会儿回来躺在琴盒里的就不是琴了,而是我。”
梁亦芝拍拍她:“说点吉利的话吧。”
吴悠有气无力地离开。梁亦芝擦好琴,找到自己的置物柜,收拾东西,换下礼服。
考虑到顾寅言还在外面等她,梁亦芝在手机上给吴悠留了条消息,先行离开。
顾寅言在走廊另一端,看见梁亦芝走出来,捧着花朝他小跑过来。
她背着琴,又抱着花,步子不敢跑的幅度太大,有点像背负着重物前行的一只企鹅。
梁亦芝在他面前停下,把气喘匀:“好了,我们走吧。”
顾寅言伸手,从她背後接过琴盒,替她背上往外走。
顾寅言背着琴走在前,梁亦芝抱着花跟在後。穿过一条条长廊和大厅,来到剧院外。
夜色已深,门口的路灯昏暗,沿街树枝茂密,遮去了一大半的光线。
刚出剧院的大门,顾寅言眼一瞥,看到门口的树丛中忽闪过一个身影。
他视若无睹,移开目光,脚下朝身边的人贴近了两步。
梁亦芝觉察到,以为顾寅言有话要跟自己说,她擡脸问:“怎麽了?”
顾寅言微微低头,在她耳边说:“有件事,在想要不要告诉你。”
梁亦芝闻到他领口飘来丝丝香气,又是那款淡香。
她疑惑问:“什麽?”
顾寅言头更低一些,气息吹在她耳廓,轻柔发痒。他说:
“你里面那件衣服,好像穿反了。”
“什麽?”
梁亦芝一下羞红了脸。
她今天里面穿的是一件浅色的吊带衫,外搭了件厚实的小西装。
梁亦芝懊恼,估计是刚刚换衣服太急,套头就穿上了,她没太注意。
梁亦芝垂着头,揪起衣服细细检查。
正面没反啊,难道是里外穿反了?
梁亦芝下巴快贴到锁骨上,外面光线不好,她手里还捧着那麽大一束花,又不好操作。
顾寅言善心大发道:“花给我。我帮你挡着,你仔细看看。”
梁亦芝停下脚步,把花递给他。
顾寅言接过,转身面朝她,稍稍打开了自己肩膀。他两肩本就宽阔,再加上那一束花的掩护,足以遮住梁亦芝整个人。
梁亦芝贴近他胸口,擡头先叮嘱一句:“不许看。”
顾寅言听话地闭上眼。
梁亦芝小心翼翼地敞开顾寅言的外套,借着布料罩住自己,低头检查。
这情景从远处看,就像是一男一女约会结束,女生收到了男生送的花,两人恩爱地相拥在一起。
夜晚给他们染上了暧昧的绯色,看起来浪漫又旖旎。
一分钟後,梁亦芝左右看不出到底哪穿错了,退後说:“顾寅言,明明就没问题。你什麽眼神?”
“大概是我看错了。”
顾寅言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目光似在检查。忽然,他蓦地伏低了身体,弯下腰,凑近梁亦芝的脸。
秋夜微凉,距离拉近,梁亦芝感觉到属于他身体的温热气息扑了过来。
然後,热气掠过了她的面颊,来到她耳畔。
梁亦芝刚想躲开,身後啪嗒一声,是车门解锁的声音。
顾寅言伸手拉开车门,门沿轻轻撞上了她的後腰。
他重新站直,把那捧花塞给她。
顾寅言手下毫不留情,动作太大,花束震了震,抖下零星几片可怜的花瓣。
顾寅言开口说:“上车。”
梁亦芝讶异地转身,质问他:“车就停在这?那你怎麽不让我上车弄?”
“我以为你会很急。”
顾寅言没看她,自顾自开了後座车门,把琴盒稳稳当当地放上去,绕了一圈,回到另一侧上了车。
梁亦芝在原地无言。
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