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泠挑眉,馀光恰好瞥见下意识将棍子递上来的石青,她顺带将手上的剑扔给他:“劳烦石副将帮我看顾些剑。”
薛虎冷眉:“我让你三招怎麽样?”
“呵,到了战场上若对面将军为女子,你也让上三招吗?”宋泠沉眸冷笑:“不必。”
话不多言,二人打了起来。
薛虎在手腕被棍子震的发麻时,才收回眼底的不屑,全身心投入。
可越打,心底越吃惊。
一个看上去病弱的女子,身姿矫健些还可说得过去,可是怎麽能有这麽大的劲儿?
“啊——”
天旋地转间,薛虎已经被压在地上,脖子上还架了一根棍子,上首传来女子戏谑之言:“若此刻我是你的敌人,那麽手上一定是长剑而非棍棒。”
“你就已经死了。”
言罢,宋泠撑着木棍起身,见地上的人还处在难以置信的状态中,她拿棍头戳了戳他的脑袋,语气中并没有嘲讽,反倒是颇为无奈:“你们将军没有讲过,战场上失神乃大忌?”
“稍有不慎,死的可就不只是你一人了。”
明明是温和的提醒,可这样的语气却远远比那些嘲讽与冷言冷语更让薛虎羞愤。
既是因为输在一个女人手上,又是因为自己犯了以往本不该犯的错误。
更是因为……对方满不在意的态度。
以及,他心底知晓,就是没有这个走神,他在她手上也过不了十招。
这还是薛虎保守估计的,在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留手的情况下。
“你可以不服我,但是按照约定,接下来你得闭上你的嘴。”宋泠不在乎说完後,看向一旁的石副将。
而对方还抱着手里的剑,盯着她有些看呆了。
宋泠无奈一笑伸手:“我的剑。”
还是身边的王副将捣了他一胳膊才把人唤回来。
“啊?给,军师。”
丢人丢到属下和同僚跟前就算了,还丢到当事人跟前……石青脸上发热,想给自己挖个洞埋进去。
索性他整日操练,晒得比较黑,没人发觉。
这叫他悄摸舒了一口气。
殊不知,台上的虞柏舟将一切尽收眼底,面上紧绷,身侧的手攥成了拳。
薛虎有些闷着归队,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而台下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突然响起了掌声。
最开始是零零散散的几个,可到後来突然地响彻整个营地,将准备往台上走的宋泠吓了一跳。
她狐疑看向下方,很不巧,看见了一个把手伸得高过头顶的显眼包。
宋泠顿了一下,没脸看摇头。
台下的褚衍沾沾自喜,不亏他十几个窝窝头。
看见一旁闷声挤进来的薛虎,褚衍自来熟般搂住他肩膀:“兄弟,打架输了而已,没事。”
“咱宋军师会武功,你打不赢才是正常的。”
毕竟从前在怀莱的时候,他也算门内手脚不错的了,可是这麽多年一次也没打过宋泠。
“真的吗?”
一旁另一个千户跟狗闻着味一样凑过来,“你咋知道啊?”
褚衍:“我跟军师是同乡的,都在西北呢。小时候我还找她切磋来着,可从小到大都没打过……”
褚衍毫无身为败者的狼狈,反而呵呵一笑拍了拍薛虎肩膀:“今日她还是收了力道,不然你非死即残……”
问就是他从前犯贱,被打断了腿,养了好几个月才好。
周围人顿时惊呼,手上掌声更激烈了。
而薛虎,更郁闷了……
等了好一会儿,台下才安分下来。
站在台上的宋泠,好似很随意地抽出来自己的佩剑,锃亮锃亮的,倏然插在木台之上。
引得一旁背手的虞柏舟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