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稚颜见她沉默却没什麽大反应,不禁有些失望。果然,这人还是冷清不好逗的。
“怎的还失望上了?”宋泠回过神来,见旁边这姑娘的嘴上都能挂油壶了,笑着说:“是我不该叫你失望,只是还不到时候。”
“若是真有那一日,怎麽说你也是冒着被逐族的风险上了我的船,定然少不了你一杯酒吃。”
王稚颜顿时笑了:“这船说来也是我自己愿意上的,谁也不想半途掉水里去。对了,我知道阿泠你会卜算,能不能帮我算一个?”
宋泠擡眸惊讶:“算什麽?”
“那个。。。咳咳,姻缘。”王稚颜有一点点不好意思:“行吗?”
婚姻嫁娶一向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觉得她这样上赶着,总有些恨嫁的意味。可这事于她而言又实在重要,若是那命定的丈夫是洛阳那位,她不得呕死。
“不喜二皇子?”
王稚颜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我两年前曾入京待过几月,见了那人几次。怎麽说呢,洛阳人皆传陛下这位二皇子是多麽孝顺又有德,什麽生得芝兰玉树丶君子端方,什麽爱妻如命丶政事有为。。。。。。我这人从来都耳听为虚丶眼见为实,政事我不知,可他的为人,每次我只见他虚僞恶心的一面,自然恨不得永远不跟这样的人扯上干系。”
她叹了口气:“只是不论我说什麽,我父亲自然是不可能信的,就是信了,这也影响不了他联姻的决心。”
宋泠听着她吐苦水,无奈笑着:“可我向来是不算姻缘的。”
王稚颜好奇道:“那你自己呢?”
宋泠解释:“自然也是一样。我少有给自己卜算的时候。近两年,林总一算,也就只四次。其中一次,还是与你初见的那一日。”
王稚颜震惊:“我?”
“不然?”宋泠心平气和脱口而出:“那日掐指一算,咱们的缘分还深着呢。”
“原来那时你便知道我会上你的船?你也太牛了!”
宋泠扶额:“想什麽呢,这怎麽可能?走一步多看几步而已,没有那麽神乎其神。不过,虽说不能算姻缘,但告知你也无妨,那二皇子撑死算你一劫,缘还谈不上。”
“至于姻缘,随心即可。”
王稚颜:“那我便放心了,我还想着若真嫁了,怎麽脱身也成问题。”
那二皇子是什麽洪水猛兽不成?
宋泠摇头:“我在这里,断然不能看着你嫁的。我这里有一计,你且听听。”
一个月後,洛阳和云州先後收到了消息。
“青龙寨。。。青龙寨。。。谁的地界?”
门客看着二皇子隐忍怒气的模样,心底为那王刺史的嫡女捏了一把汗,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後眼神交锋间,中间一人只感觉背上多了一个推力,一个踉跄冲了上前几步。
迎着二皇子锐利的目光,这门客来不及唾骂同僚,忙回复道:“此青龙寨三面环山,地处荆州南部吴县地界,县令是去年新上任的,叫吕尚文。”
二皇子眸色晦暗不明:“荆州刺史那边去信了吗?”
“去了。。。。。。还丶还没会呢。”这门客是今年新进二皇子府的,早听外人说二皇子爱才又知礼,真进来的才知道不是那麽回事。
可惜,没得後悔药吃。
这二皇子府宽进严出,他这一天天的可谓是如履薄冰。
“给云州刺史去信,一个月。”
门客愣了一瞬:“什麽?”
不等他再问,就被身後一只手拉了回去。那三人上前领命:“这事属下去办,殿下放心。”
“哎,张兄,为何不让我问呢?”
被唤作张兄的男人约莫四十多岁的模样,比面前这年轻门客足足长了近二十岁,此刻同另外两人对视後语重心长道:“亭方阿,念在你初来没多久,我们又长你这麽多,给你提个醒。在这二皇子府,要的是难得糊涂,待在咱殿下身边得时刻机灵着。”
言尽于此,三人又神秘对视後齐离去做事。
只留下这个叫亭方的门客抿嘴不语。
他既能进二皇子府里作门客,岂能是个傻子?可。。。。。。以他这近一年对二皇子的了解,决计不能是只限一个月将人救出来。
落差太大,如今的一切全然与他进府时的一腔抱负背道而驰。
“娘娘,小心些路。”
亏着他还记挂着路,才没冲撞了贵人。
“娘娘万安。”亭方即刻停到一侧,低着脑袋行礼。
“殿下呢?”音色温柔沉稳,如一股清泉淌进心间。
方亭耳尖有些痒,怕被觉察出失礼,下意识後退了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