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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容垂眸,不动声色握住刺入自己肩头二分的长剑,不顾手上被沥出的红丝,将剑身抽了出来。
“陈鹤钧,你该冷静一点。”
“怎麽,杀了周承煜还不够,准备将我周氏一族屠杀殆尽吗?”
陈鹤钧闻言轻笑,眼底布满红血丝:“我怎麽不知,你这样会算计?”
“瞿荣那封信,是你故意的吧?就为了引我回来同二皇子互相残杀,而後你坐收渔翁之利?”
周元荣拿出帕子包住自己掌心,皱眉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她微微擡头看向这个浑身凌乱带着些许癫狂的男子,眉心更紧了几分。
从前那个儒将,那个君子如风的陈鹤钧仿佛在目睹城楼一幕後便一去不复返了。只剩下面前这个面目带了些狰狞丶浑身郁气的男子。
周承煜的脑袋现在还在城楼上挂着呢,据说当时死的很惨。谁也想不到这位受百姓爱戴的武安侯,一日之间成了个疯子。
如今洛阳被围成了铁桶,二皇子全府被其屠杀,整个洛阳顿时又陷入门户紧闭丶人人自危的境地。
而此刻武安侯质问周元荣的原因也无非只有一个。他得了她的确信,周梓禾已被她救出,且性命无虞。
否则他也不会那样决然攻城,更不会在看到城口之上那人的时候几乎大脑空白。
“我知道你为什麽想杀我,恨我骗你,恨我没有救下四妹……”
周元容讽刺一笑:“但是你自诩爱她,却直到她死……你也没有发现她不是她。”
“所以啊,侯爷,你的爱也真是不值钱。”
陈鹤钧:“你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周元容眼底兴味不明:“我的皇妹,没有死。”
“此刻正在我的府上。”
“带我去见她!”伴随着剑气而来的是陈鹤钧嘶吼的声音。
可惜周元容毫不畏惧:“想见人,就请侯爷把态度放尊重点。”
陈鹤钧一顿,颓然收回剑。
“另外,侯爷应当不会忘了我们的约定。”周元荣笑了:“她体内有种毒素,据说是周承煜派人研制的。而巧了,只有我的手中拿到了解药。”
陈鹤钧:“你好狠的心。”
“侯爷谬赞了,能长在皇家,心不狠,焉知还有没有命活?”周元荣将一个瓷瓶扔给他:“吃三次药,她才会醒。”
“侯爷扶我登位的那一日,就是我的四妹……醒来的那一日。”
转身之际,周元容嘴角勾起,眼底的野心再也压抑不住。
皇位麽,谁做不是做。父皇在位之时只觉着她是个女子便对她放了权,可却忘了养虎为患的道理。
皇家无情,她说的自然是真的。蛰伏中的任何机遇都要牢牢攥紧手心……哪怕是给自己的妹妹下毒。
只要能牵制住武安侯,甚至是让本为天命的武安侯俯首称臣……她不计手段。
只要有效就好。
毕竟那个位置,着实惑人。
洛阳的异动响彻了几日,不仅让百姓人人自危,就是世家也战战兢兢。
可令人诧异的是,攻城後的这支叛军老实的过分。没有烧杀劫掠丶没有聚衆示威。他们像是融入了整个城一般。
除却被封得严严实实的城门外,洛阳好似一如既往的平静与安宁。
叛乱与攻城仿佛只是一场梦。
如果忽略掉血流如河的二皇子府,和挂在城墙上示威一般的那颗头颅。
洛阳被攻下了,悄无声息地易主。对于整个朝廷而言都是件惊天动地的事,意味着周氏王朝……就此要结束了……
既然武安侯能造反攻陷都城,那旁人为何不可?他们为何不可?
于是各方闻风而动,百姓揭竿而起,边疆蠢蠢欲动……稍有不慎,这座王朝就要面临粉身碎骨。
就在这时候,武安侯却做出来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