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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皇帝冷哼一声,“那你可愿意前往北疆和亲?”
长公主利落地掀袍下跪,声音坚定有力回道:“能为父皇丶为我大晋分忧,儿臣万死不辞!”
皇帝没说话,看向自己这个叩首于下方的长女。指尖轻轻敲打着龙椅的扶手,神色瞧不出喜怒,“起来吧。”
“你可是我大晋唯一一个女将军,日後也要为我大晋踏破北疆的,何须你去?”
这话说者有意,听者也有意。天下人谁不知十年前北夷南下中原屠戮後晋百姓,是武安侯率军北上平定,守护北疆八年之久,两年前才被圣上召回。
有几位武将瞥向武安侯处,却见他神色无半分变化,活像没听出圣上语中的深意。
长公主好似不在乎般,又加了一把火,“儿臣定然不辜负父皇的期望。”
皇帝动了动不利索的身子,心底还在回味着昨夜那新呈上来的美人之销魂,恨不得现在立刻飞去後宫中。
语气也满不在乎,“既如此,就命……”
语气微微卡顿时,身旁的老太监凑上前来,“主子,四公主……”
“就命四公主前往乌勒苏部落和亲,于……”
“陛下!”
在听到四公主的那一瞬间,武安侯的心跳漏了半分,脑海中还未思考出什麽决策,身体却先一步做出决定出列半跪在殿前。
“臣恳请率兵出兵北疆,以平北夷。”
殿内霎时鸦雀无声,皇帝浑浊的眸子轻飘飘掠向他,“哦?”
“臣曾多年与北夷作战,经验丰富。此去臣定然为陛下消北疆之患,不破北夷终不还!”
“武安侯确实作战经验丰富啊……”
皇帝没说许,也没说不许,“此事容後再议,退朝!”
衆人散朝而去,长公主看着还半跪在远处的武安侯,刚才见他出列时心底的震惊还未消退。
此刻几步走到他的跟前,“侯爷,有人托我给您带句话。”
“不破不立,放手焉知不可得?”
武安侯猛地擡起头,“敢问公主那人姓是名谁?”
长公主没有正面回复他,只是意味深长着看向上方空荡荡的龙椅,“侯爷,只有那个位置上的人才能做执棋者。而我们……乖乖做好棋子即可。”
“父皇忧心什麽丶需要什麽,这麽多年来侯爷会不清楚吗?还是说侯爷真有那不可告人的心思。”
棋子……
衆臣得到最新消息的那一刻,还不知情况缘何发生变故。
只能打听到那一日午後,武安侯在御书房门前长跪两个多时辰才得到圣上召见。
然後便是两道圣旨传出。
一是任命武安侯为征北将军,两个月後出兵北疆。
二是赐婚四公主下嫁武安侯,月底完婚。
*
“真是好一个宋泠!”
长公主把剑猛地摔倒桌子上,“本公主出了银两打点丶武安侯出力平夷,她倒是自在,动动嘴皮子就空手套白狼。”
刘大人语气忧虑,“那她说的救下了苏大人……”
“满嘴胡话丶冠冕堂皇。”她越想越生气,气自己心存妄想,也气她用苏正则欺骗自己,真是与那些道貌岸然的文人墨客一个德行。
“她们人呢?”
刘大人抹了一把汗,讪讪道:“我们的人没有查到,想必已经出了城外。”
“给我去追回来!”长公主怒道。
这时候,府里的下人突然来报:“殿下,府外有一乞丐塞进来一封信。”
“什麽信?”长公主狐疑接过来拆开,信封鼓鼓囊囊,拆开後一枚墨绿玉佩突然滑落至手心。
她嘴角微微颤动,急匆匆去拆信看,却只有寥寥二字,那熟悉的笔锋落下。
他言:“珍重”。
“人撤回来吧,不必追了。”长公主握紧玉佩,神色复杂道。
来来回回将那信看了几遍才颤抖着手,直至盯着它在烛火之上燃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