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不得陛下日复一日到这楼上来。”王稚负手站于他的身侧,眼底晦暗不明。
“三年弹指而过,陛下再不选秀,那帮老东西怕是要把我们几人的府邸都掀翻了。”
三年前虞柏舟封赏,王稚颜于是进了六部。如今谁见了不颔首称礼。
“呵,”虞柏舟微微一笑,“还有你办不了的事?”
王稚颜不语,嘴上含笑可眼底不由得溢出一丝忧伤,“陛下还要等下去吗?”
“或者能否告诉我们,她究竟去了哪里。你总不能瞒着我们一辈子。林青一直以为是你将阿泠关了起来,快要恨死你了。”
虞柏舟大手摸索着腰侧的锦囊,不再言语,只是眼眸一直望向远方,却不知该聚焦何处。
“既然陛下要等下去,还是要提早打算才好。”
虞柏舟将那荷包摘下来握于手心,闭上眼眸平复心底的思念,“朕知晓。”
“她会回来的,一定会。”
“她答应过我。”
“听说乌其国内乱结束了,也许南疆安顿不了几天。”王稚颜提议道:“派我回去吧。”
“没有比我更适合的人了。”
虞柏舟语气微顿:“我正有此意。”
王稚颜释然一笑,背手转身大踏步离去。
有句话说的好。来时路,吾归途。
她终究还是心底有芥蒂,若是这洛阳城没有宋泠,那她呆在这里也没有什麽意思了。林青不是都自请去扬州了麽?
王稚颜回头,看了一眼。
虞柏舟仍旧是站在原地,望向城楼。寄希望于若是阿泠回来,他便能第一时间知晓。三年来,日日都是如此。
至少,宋泠没有选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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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端半蹲着将一杯酒撒在陵前,略带慨然起身:“这应对当是我最後一次来看你了。”
他站起身来,凝视了许久。
不知想起什麽,他迟疑一瞬後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节。
一如初见之时。
苏端想起那年初至洛阳的光景,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学子,受权贵子弟刁难而无能为力,一道鲜红的亮意闪现于前……
那时候他懵然到礼都行不好。
那时周元容也不过十几岁,笑得张扬:“你这学子好生有趣。”
多年里午夜梦回,那张肆意自信的面孔丶那些通信谈文时难得的畅意,最後都幻化作她于狱中自刎时的决绝。
原来到最後,也不过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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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突然要去扬州?”
林青没有犹豫:“宋姑娘既然没有回来,那我留在洛阳也没什麽意思。”
“你呢,出使他国这样的活,怎麽会落在你身上?”
“我啊,”苏端浅然一笑:“固步自封不是好事,且看前朝就晓得了。我向陛下请命,领着人出去看看异国的风土人情,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你还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