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区招待所出来后,祁同伟回到了军区家属院的那套四居室的老宅。
岭南军区家属院的夜晚,静谧而深沉,昏黄的路灯将斑驳的树影投射在地面,仿佛一幅古朴的水墨画。
祁同伟独自坐在老宅的客厅里,灯光昏黄黯淡,
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勾勒出他紧锁的眉头和满脸的疲惫。
他手中紧握着电话,听筒贴在耳边,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每一声都仿佛敲击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让他的心愈忐忑不安。
今晚,他要向爷爷祁胜利汇报这段时间在官场的遭遇,以及自己的应对思路,
可一想到爷爷那威严的形象和犀利的目光,他的内心就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紧张与不安。
“嘟——嘟——”电话接通了,祁同伟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一些:“爷爷,我是同伟。”
“嗯,同伟啊,这么晚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祁胜利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低沉而有力,带着一股久经岁月沉淀的威严。
祁同伟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开始有条不紊地汇报起来,他详细地讲述了这段时间在官场中遇到的种种阻碍,蒋家势力的刁难与打压,
每一个细节、每一次交锋都描述得细致入微。
在讲述的过程中,他的语气时而无奈,时而坚定,说到关键处,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静默,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祁同伟知道爷爷在思考,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在催促着他,让他愈紧张。
足足过了一分钟,祁胜利才缓缓开口:“你的思路总体不错,就是缺一个字。”
祁同伟心中一紧,赶忙问道:“缺哪个字?”
“缺一个狠字!”
祁胜利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我们祁家是军人世家,三代从军,你自己也执行过任务,上过真正的战场,最应该清楚一旦决定开战,就绝对不能手下留情的道理。
可是在你刚刚汇报的计划里,我没有看到足够的狠劲,反而有一种畏畏尾藏在里面。”
祁同伟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一丝委屈,解释道:
“爷爷您说的道理我知道,但是这毕竟不是真的上战场啊,面对的也不是战场上你死我活的敌人。”
“啪!”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重重的拍桌声,祁胜利的声音中满是火气:
“同伟呐,你知道早些年为什么要把你放到军工科研岗位雪藏吗?
因为就是怕你年纪轻轻仕途走得高歌猛进,得不到沉淀呐!
现在看来,我当时的这个决定是对的,而且你现在的政治成熟度,说实话,即使经过了这两年的沉淀,还是不够呐。”
祁同伟闻言,心中一阵低落和愧疚,他低下头,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爷爷,是我让您失望了!”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爷爷往日对自己寄予厚望的神情,此刻只觉得万分自责,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祁胜利的声音如洪钟般在听筒里回响,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重重地砸在祁同伟的心上。
“我们祁家三代从军,战场上的杀伐果断是刻在骨子里的。
战争,从来不是儿戏,每一个决策都关乎生死,每一次行动都决定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