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贼似的,展开一张浅驼色的羊绒毯,正要往他身上盖,却没想到手腕突然被人握住,下一秒,她对上孟岑筠陡然睁开的双眼。
太近了。
已经来不及。
她脚下一滑,被抓握的力道带得往前扑,脑子里竟还绷紧了想着,不能摔到他身上。于是慌忙地曲腿抵住沙发,完好的左臂也顺势抵在他胸膛上,筑起一道隔阂。
还是太近了。
她肩上披着的发丝都滑落下来,拂过他面颊。
他有点痒意地眨了眨眼,刚睡醒的惺忪湿润消失,平静地打量着她。
“哥,你什麽时候醒的?”
“在你鬼鬼祟祟过来的时候。”
“我见你就这样睡着,怕你冷。”兰嘉晕乎乎地解释。
“嗯,我不冷。”他语调竟很和缓。
“刚才有弄疼你吗?”
兰嘉摇头,笑得有些讪讪的,“哥,我还是先起来吧……”
她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是又尴尬又紧张,手臂像抵着块烙铁。用了点气力撑起身,哪知膝盖在丝绒沙发上打滑,又一头磕在他锁骨上,咚的一声闷响。
恍惚间,两人都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异样。
兰嘉觉得自己像只浑身抹了油的老鼠,在主人家的橱柜上攀爬,永远到不了终点,反而滑稽地闹了笑话。
孟岑筠似乎也没有刚才那样镇定,只说:“你先别动了。”
他伸手扶住她的腰,带着她起身。
见她垂头不语,他便问:“磕痛了?”
兰嘉否认。
他收回了想要探看她额头的手,却好似被树胶黏住,风干了,有种紧绷感,暗地里将手掌用力舒展了几次。
“我先回房间。”
她看着他身影消失,这才木木地扯了两下耳垂,又烧又烫。
半晌後,一种奇怪的羞耻感迟钝地涌上来。
一夜之间,孟岑筠好像变得很不同了,更温和,也更耐心。可她不相信相处多年的人会突然转性,总觉得艳丽的糖衣之下暗藏杀机。
到底是真是假?她还得进一步试探。
手伤不便,兰嘉非常艰难地冲了个澡,勉强洗去身上的黏糊感。头发也是汗津津的,可是没法处理,只好挽在脑後。这种时候就会无比怀念还是健全人的时光。
看了看,也才七点,心里挂念着丢失的蓝丝巾,不知乔子穆醒了没有。他作息同她一样颠倒,习惯赖床到中午。
到底还是发了一条信息过去询问,对面竟回复得很快,请她去房间细说。
想到昨天与孟岑筠吵的那一架让他做了导火索,恐怕他夹在中间为难,因而对他産生几分亏欠,房门打开时,兰嘉态度很好地弯起眼睛:“早上好。”
乔子穆笑了笑,侧身让她进去。
“猜到你还没吃早餐,我叫了双人份,一会儿送上来。”
兰嘉观察得细致,莫名觉得他心情不怎麽好,语调也就更轻。
“是不是游轮那边传来坏消息?”
“已经联系了,还在寻找中。”
他脸上有些凝重,“兰嘉,要是真的弄丢了,你会怎麽想?”
“那未来的很长时间我都没办法睡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