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掉灯,轻声出了房间,因为答应过她,所以没走。
坐在客室沙发上,手里把玩着小蓝盒子,心里虽然已经猜测到可能是什麽,但打开後还是又好气又好笑。
一枚银质戒指,玛雅图案的,圈口很小,是尾戒。
她到底知不知道尾戒的含义?
指针已过凌晨两点,孟岑筠接到国内来电,他走远了些,按下接听。
“董事长。”他语气少有的尊敬。
听筒里传来老人和蔼的声音:“说了多少遍,就是不肯同兰嘉一样叫我外婆。”
他沉默,面对这个易家真正的决策人,他好像没办法拥有天然的亲近。
时时刻刻,他始终牢记自己是外来者。
知道他想法,易老太太也没再强求,又问道:“找到她没有?”
“嗯。”
“遇上飓风,等几天回国。”
“兰嘉冒失,你多费心。”
“是我没看顾好她。”他语调低下来。
“养育一个孩子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已经做得足够好。”
“我只是不懂得该如何与这个年纪的她相处。”
老太太笑了,“兰嘉不在我跟前长大,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的脾性。既然她当初选择和你一起生活,想来心里也更偏向你。对她温柔耐心一些,她会感受到的。”
“嗯,我明白。”
“小岑,辛苦你了。”
“等我走後,易家的一切都会是你和兰嘉的。”
“其实我无意……”
“我知道,当初接管公司并非你所愿,是我实在没有办法,才耽误你这麽多年。”
“倘若你将来决意离开去做想做的,我一定不会阻拦。在我心里,早已把你当作亲孙辈,兰嘉有的,你也该有一份。”
“只是我现在已经太老,许多事都无暇顾及,兰嘉心性漂浮,难以坐镇,几代人的心血,怕是要毁于我手。”
後继无人是隐患,老人很是疲惫地对他坦白。
风雨半生,失去了父母,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唯一的女儿,到晚年,还要苦苦支撑这诺大基业,每每夜半阖眼,她都觉得实在是累极了,恨不得也一去了之。
可一想到女儿遗留的珍贵血脉,又觉得是如山负累,肉骨牵绊。她需得替她铺好未来要走的每一步路,才能勉强安心地撂开手。
孟岑筠眉头紧锁,不知是听出了她言外的挽留之意,还是想到了另一种他并不认同的可能性。
他深知这位古稀老人的厉害之处,并未草率许下承诺,而是迂回作答:“相信您已经有对策。”
老太太无奈,话语里却多了几分真挚:“并非我独断,只是一切需得为长远考虑。兰嘉将来的婚姻,一定要对家族有所助益。”
几乎立刻,孟岑筠脑海里浮现两个字:联姻。
兰嘉无心生意场,那她未来的丈夫势必要接替她的职责,帮衬她打理繁杂事宜,延续家族企业的寿命。
这也就意味着,她将会彻底失去随心所欲选择伴侣的权利。
他顿时有种苍凉沉重感,“那您是怎麽想的?”
“在兰嘉大事落定前,小岑,一切还得拜托你帮忙照管。”
“她年轻贪玩,难免会对这事起反感,必要时刻,希望你替我约束调停。”
“婚姻之事,需得考虑兰嘉意愿。”他只沉声说这麽一句。
“这个自然。”
老太太露出一个运筹帷幄的笑容。
“我心中已有属意的人选。”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