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宋青渠声音,很轻缓平和。
“会不会打扰到你?这麽晚。”她说。
“其实我一直在等你消息,尽管知道你不会找我。”
“等我做什麽?”
“好奇,想知道你的苦肉计是否奏效?”
“都说了是意外。”兰嘉有些好笑。
“没有哪个初学者会傻到明知下坡还使劲往前冲,对吗?”
她敛了笑,“那你怎麽不拦着我?”
“你也不希望人拦着,对吗?”
静默一会儿,他又问:“严不严重?明天还走得了吗?”
“放心吧,我要来的,工作是第一。”
“是真爱这份工作?还是单纯想向谁证明什麽?”他打趣着问。
突然被洞悉,兰嘉心里一阵慌,翻了个身,“我现在不知道……”不知从什麽时候起,一切都变味儿了。
几次呼吸的间隙,听筒里嗓音轻柔,“兰嘉,摔得痛不痛?”像是真的关心她。
她鼻子倏然发酸,眼泪也顺着滑下来,洇湿枕头。
“我真是疯了。”
竟然会使用如此低级幼稚的伎俩,试图挽回某个人的心。
做便做了,耻于承认,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前所未有的自我厌弃几乎将她淹没,因为她是如此轻易地失掉了自我。
没有哪个男人值得她这样,也没有什麽比实现自我价值更重要。
兰嘉想起徐心文对她说过的这句话,顿时觉得自己辜负了许多人的期望。
听出她浓重鼻音,知道事情发展远比他想象中更糟糕,宋青渠忖度着问:“想明白没?是真喜欢他?”
兰嘉被问住了。
亲情?爱情?情情爱爱,她始终模模糊糊。
先前那样干脆果断地应下孟岑筠,那样爽利地向他坦白,他们是有同样感觉的。现在想来,不免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了,她尚且没弄懂那两种感情之间的界限,一时情急之言,不过是想先牢牢抓住些什麽,机不可失,时不我待,现在没懂,没关系,以後再慢慢弄懂,反正她不要他走,不给他逃离的机会,不放过他。
他料定她也没想明白,只说:“那不重要了,你只要清楚一件事就好。”
“什麽?”
“是不是真的要定他了?”
沉默,她闭上双眼,反复拷问自己的心,最後明明确确地回答他。
“是,我就要他。”
“所以无需执着于过程是否体面,是否正确,结果最重要不是吗?任何尝试,任何辛苦都是值得的。”
她直觉他是想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没有错。其实越长大,她在心里越认同这一点,只是诸多顾虑让她不得不将某些想法深深掩埋。
“我总不可能不顾他感受。”兰嘉沮丧。
她现在实在没底气,或许孟岑筠对她的确有了异样的感觉,但那也许只是错误的欲念映射,一个梦而已,并不足以说明什麽,更不足以让他对她许诺一生一世。
只要他一天不向她清清楚楚地坦白,她就永远无法下定不择手段的决心。
“如果苦恼该如何确认他的心,不如让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