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丶你叫我这个也可以。”
屋子温度好像又升高了,我从馀远脸上看出来的。
他摩挲了下手,又说:“我是现在的年级第一。”
我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原来在这等我呢。
一时听不出来他是再跟我名副其实的炫耀,还是隐隐吐露真情,让我紧张一点。
反正两者对我都没什麽用。
我问:“下一次排榜是什麽时候?”
“排榜?”
馀远想了下,“哦你说的是下一次月考吧?半个月後啊,其实还不着急。”
我点了点头:“那这个第一应该还是你的。”
我其实只是说了实话。
因为平心而论,咱们虽然智商方面略胜一筹,但确实还没适应人间的白话文。更何况还有一科叫做英语,我上课的时候只是看了两眼,就两眼发白:异邦文没必要耽误时间。
但馀远却觉得我在谦虚,吓了一吓。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桑月同学是我唯一一个认定能跟我较量之人,我非常愿意跟你一决高下!”
再听他说我都能找地缝钻进去了,从此改行做土地精。
没办法了。
我吃下最後一口布丁,朝他伸了伸手。
馀远呆呆的,看看我,又看看手,最後顶着一张通红的小脸把自己的手放了过来。
我上来就朝他手背来一掌:“我要你的奥赛真题!蠢啊。”
“一决高下”这个词太中二了,我给自己重新定义一番,这叫帮忙。我帮他做做题,做会了给他讲讲,提升一下,也算是日行一善了。
只是我在路上,才方觉的自己忘了什麽事……
思索到了家,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我只当自己多心。接下来的时间潜心研究奥赛,我发现这些题跟基础题很像,但又不完全像,绕个圈子还是能解开的。
我寻宝一般,一做便是一晚上。擡头一看,时针已经指向了晚上十点。
今晚太投入了,连星星都没时间看,想着,我朝阳台看了眼。
这一眼好悬给我吓死,星星没看着,看到个踩着栏杆准备赴死的邬啓。
“你……你疯了吧你!”
我也不顾天冷,开了门就冲过去。我知道我现在有点狼狈,但我更怕邬啓乱来,救命稻草一般地抓着他脚踝。
风呼啸而至,我仰视他,这个角度刚好看到他衬衣里面的肌肉线条,我竟然又没忍住脸红。
就这样一个性命攸关的场面,邬啓居然还笑得出来。
只听他低低地笑了声,似乎有点无奈。
又是一阵清风,我两手瞬间抓了空。讲真,我当时真的害怕极了,大脑一片空白。那种感觉我找不到很好的形容词,似乎是有点绝望。
谁想下一刻,邬啓的脸不当不正,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他倚着栏杆,倾身看向我。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让我有一瞬间无法聚焦。
“不是天天盼着我死麽?”他悠悠问。
“你有病?什麽时候还开玩笑?”我愣住片刻,回神过来已经有点生气了。
邬啓垂眸道:“原来之前盼着我死是开玩笑啊。”
我咬牙:“……邬啓!”
夜色缭绕下,他垂下的眼睫里遮住了他的情绪,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不依不饶,缓缓开口:“放学为什麽不等我?”
刷一声,我听见我的怒火被平息了。
息地一干二净,甚至凭空出现一个木鱼供我敲打。
我心虚地避开眼:“我忘了……对不起。”
邬啓从栏杆上跳下来,他向前一步,我退後一步,最後头抵在玻璃门上,我无路可退,只能正面硬刚。
算起来我没少放邬啓鸽子,以往在天界时,这人也从来没跟我计较过。有时候还是略高我一等,说什麽“我还邀请你了麽?忘了忘了”之类,但今日,我确实能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
“我下次一定等你,今天是真的忘了。”我又辩解一句,辩解到最後声音都微弱了。
他依旧沉默地盯着我。
半晌,他突然泄了力,小臂撑在了我脑袋上方。而後闷闷道:“阿月,布丁好吃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