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无语。
姜岁不解。
两个高智商凑在一块,怎麽还正正得负了?
“你跟我爸爸讲,让他把重逢的地点定在楼道里,要是我妈妈不搭理他,他还能第一时间回家躺在温暖舒适的床上哭。”
“什麽?”
季璟虞瞳孔微缩,带着少许诧异。
“我没开玩笑。”姜岁敛了笑意,看上去莫名有些难过,“天气这麽冷,我爸爸他不适合在外面待太久。”
季璟虞犹豫了一瞬,还是忍不住低声询问:“叔叔身体不舒服吗?”
“是他的腿。”姜岁抿了抿嘴,垂下眼,密而长的眼睫在她瓷白的脸上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试卷的页角也在她无意识的动作中被揉搓出一个小卷,“其实告诉你也没事。”
“嗯。”
不管姜岁想说什麽,季璟虞永远都是她最合格的听衆。
“我爸爸的腿被姜振楷丶就是我爷爷打断过。虽然平常看不出来,但如果情绪起伏过大,很容易诱发之前的旧伤。”
—
姜云钊和苏亦年在一起的事,姜振楷一直都知道。
他以为姜云钊不过是一时兴起想玩玩富家公子和灰姑娘的俗套游戏,最终还是会乖乖按照他的要求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直到发现苏亦年怀孕,姜云钊擅自和她领证,姜振楷才惊觉事情的发展已然超出了他的掌控。
姜振楷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他绝对不允许有人忤逆自己,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亲儿子。
怒不可遏的他立刻派人把姜云钊抓了回来,然後亲自动手打断了这个不听话的儿子的右腿。
姜云钊差点就死了。
直到刚满月的姜岁被送到囚禁他的别墅里。
姜云钊坐在轮椅上,笨手笨脚地把姜岁搂进怀里。
初为人父,他的胳膊僵硬得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发力,手忙脚乱之际,怀里的小姜岁突然“哇”地哭了出来,小脸憋得通红,细弱又急促的哭声里满是委屈。
姜云钊手足无措地一动都不敢再动,他知道是自己弄疼了孩子。
看着还在啼哭的孩子,姜云钊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姜振楷欣赏够了,才大发慈悲地让守在一旁的保姆抱走了孩子。
姜云钊本能地想要起身阻止,重心偏移的轮椅猛地晃了晃,右腿重重磕在地上,伤处骤然传来一阵尖锐的撕裂疼痛,疼得他额间直冒冷汗,指节攥得发白。
姜振楷将姜云钊的狼狈痛苦尽收眼底,他讥笑道:“一个残废是照顾不好孩子的,我看还是把她送走吧。”
“不要!”姜云钊瘫软在地上,一遍遍祈求姜振楷不要送走他的孩子。
长这麽大,这是他第一次向姜振楷低头。
以这样难堪丶卑微的姿势。
看着终于向自己俯首称臣的儿子,姜振楷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愉悦地笑了笑,“虽然她妈妈低贱,但毕竟是我姜家的血脉,那就养着吧。”
随後,他以姜岁为要挟,逼迫姜云钊和苏亦年离了婚。
在这个暑假之前,姜云钊和姜岁再也没有见过苏亦年。
他们一家三口相聚的时光竟只有姜岁还在苏亦年肚子里时那寥寥三个月。
—
“他们见面的地点不该在外面。”
不管是菜市场还是超市,不确定因素都太多了,实属下下策。
姜岁心中最理想的地点是苏亦年家。
“待在最熟悉的环境里,掌握着主动权,妈妈就会有安全感。爸爸要是真被妈妈拒之门外,回家疗伤也方便。而我呢,也能第一时间了解情况,不至于两头跑累死……你怎麽这样看着我呀?”
季璟虞没说话,只是俯身揉了揉姜岁的脑袋,目光温柔,“就是觉得你好厉害。”
前几天悄悄躲在他胸口哭的小姑娘,原来一直都有在想办法。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