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卢大哥你还去过桂江啊,那里好玩吗?”
顾梦竺啃下一口馍,跟藏食的仓鼠似的含在嘴里嚼嚼嚼。卢广振咽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水接着合上盖:
“好玩儿!天蓝!水蓝!云也蓝!”
“云也是蓝的?云不是白的吗?”
“唉哟我这嘴,说串儿咯!白!云白滴!白滴!那草啊,长得忒高了,喏,有这麽高!在湖泊旁边荡来荡去,那叫一个绿啊,绿得你找不着北!”
这大哥怪好玩的。
她咧着嘴笑,他看了一眼咂摸道:
“梦妹子你笑起来真好看。”
“是吗?”
她惊喜得把嘴咧得更大,卢广振较真了,将声量提高:
“那肯定滴!你嘴巴大五官大,笑容也大!在我们那儿,这样笑起来才好看!”
他给她竖了个大拇哥儿,眼里全是对自家幺妹儿的欣赏。她刚咧起的笑容搭下来,抿着的嘴角逐渐朝下,皱了皱鼻子,转过去的目光显得有些幽怨:
哥呀我滴哥,後面那句其实可以不说。
顾梦竺转过去是为了不让他瞧见自己的表情,却看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看什麽呢?眼睛都瞪圆了。”
她把头转回去,伸手指了指,张口就是惊骇地疑问:
“他跟她不是一对儿吗,可是现在又,又——”
她结结巴巴说不完整,人与人之间复杂的关系让她难以啓齿。卢广振伸头瞄了一眼,见怪不怪地开口:
“害,这算什麽事儿,正常正常。很多人呐就是在剧组里找伴儿,看对眼儿了就做露水夫妻,今天一对儿野鸳鸯,明日一对儿山凤凰,正常得很呐。”
他嚼着咸菜丝,尝出味儿以後又咬下一口白吉馍,哼哧哼哧地吃着,许久才再回一句:
“你以为剧组夫妻怎麽来的,不就是这麽来的?不管年轻的还是老头儿老太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这麽熬,白天黑夜地过,可不得寂寞?天雷勾地火你情我愿的事儿,有甚麽道德不道德滴嘛?再说了,干工地的也不得这麽干?大家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儿,理智与感性就在一线间,当不了那圣贤呐。”
“露妹子你跟她说儿,我说滴对不对?”
徐织露太饿了,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肉夹馍跟咸菜,头也不擡,只顾着嚼饭点头,嗯嗯啊啊地应和。
“慢点儿慢点儿,楞个小滴人儿咋这麽能塞!慢点儿!馍又不会跑,这麽急待会儿把肚子吃坏了可咋整儿啊!诶呦慢点儿诶!”
卢广振给她顺着背,她噎了一会儿费力把菜吞下,擦擦眼泪小口吃起来。他确认她没事以後,转过来问:
“诶梦妹子,你在这儿有没有小鸳鸯啊?”
顾梦竺一下闹红了脸,尖了嗓子飞快回道:
“没有没有,大哥你净说胡话!”
“嘻嘻,甭蒙你大哥我!天天跟你在一块儿的小子,不是你相好还能是谁?”
“是合租室友跟朋友!”
徐织露见缝插了一句嘴:
“不对不对,是鸳鸯的鸳,漂亮的那只。”
“漂亮?那不成!招蜂引蝶!”
“雄鸳鸯确实拍拍屁股就走,估计就是仗着羽毛漂亮。”
“我就说!”
她一脸黑线地看着面前这两人,到底聊哪儿去!
他们吃饱喝足後抚着发圆的肚子,闭眼晒着云层间趁缝照下来的一点阳光。齐耀光的剧组也休息了,他端着盒饭来这边找人。徐织露眼尖瞧得快,看清人以後像见到煞神一样变了脸色,迅速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姐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我也走我也走,剧组没活儿不能久待。”
两人跑得飞快,她连句话都没能插上。齐耀光看了一眼跑走的那两人,趁机坐下来,往她那边挤了挤。顾梦竺见他们躲得飞快,察觉到有些不对,擡眼打量了一下某人,特意点出来:
“我发觉跟我好的,跟你关系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