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坐稳了,温泓托着她的力道才松了松,他低下眼,没再说话。
只是,很随意地从她身上抽出那只发簪。
然後,动作娴熟地挽起她的发,松松挽了个髻,将那支发簪插了进去。
乔云筝低眼,耳边树叶飒飒声响霎时不见,只闻胸腔隆隆擂鼓。
温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给你解释一下,这个呢,是我作为要约人对你提出要约的意思表示。”
乔云筝怎麽着也算在商界摸爬滚打了几年,自然听懂了他话的意思。
只是,把求婚说得这麽清新脱俗的,温泓还是头一个。
他这麽说,乔云筝心理总算平静了些,也很一本正经地回:“受要约人不是早就接受要约了?”
温泓摇头,漆黑的眼睛里星光闪动:“今天才算。从今天起,你乔云筝就是我温泓的未婚妻了。”
没有戏谑,没有嘲弄,而是一本正经地对她说这话。
乔云筝忽地就想起那年,也是这样的一个晴空下,也是在离天空最近的地方,他说:“嘿,乖孩子,要和我交朋友吗?”
她突然有些回过味儿来:这才是温泓一直执着的,所谓的订婚。
夜里,乔云筝翻来覆去睡不着。
翻身坐起,她给苏冉发消息。
她将她和温泓过往种种简单概述一遍後,果然收获了苏冉一大串的绿色植物。
乔云筝认错态度良好,低声下气哄了好一通後,终于切入正题:“冉冉,你觉得,他这麽做图什麽?”
苏冉却摇头:“乔乔,我觉得你这个命题一开始就是错的,根本就是个僞命题嘛!”
乔云筝被她说得更糊涂了:“怎麽讲?”
苏冉:“你看啊,他温泓是谁?温家大少爷,知名大律师耶!就算他名声再不好,就凭他任何一个身份,想要什麽样的女孩子没有?他苦等五年,就为了报复你当年甩了他?”
乔云筝纠正她:“什麽叫苦等?只是我恰好又栽到他手里,懂吗?”
苏冉翻白眼:“是是是,照你说的,恰好那个宋律师接不了乔氏的案子所以向你推荐的他,又恰好大名鼎鼎的温大律师有时间,想都不想就接下了你的案子,又又恰好他动用温家关系轻轻松松替你摆平了你那黑心堂叔,又又又恰好他带你故地重游,顺道求个婚,啧啧啧,乔乔,你自己听听,这合理吗?”
乔云筝还是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视角来审视最近发生的一连串的事,她极力想反驳,却发现,她似乎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抛开动机不谈,苏冉说的也确实是事实。
见她哑口无言,苏冉再送一击:“反正啊,乔乔,第六感告诉我,那个温泓压根就没有放下过你。”
听筒里传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乔云筝心上的一记闷雷。
“那你呢?乔乔?”苏冉又追问。
乔云筝还没回过神:“我什麽?”
“你对他到底是什麽感情呀?只是为了公司单纯的合作?还是也还是有那麽一点点在意的?”
乔云筝如实答:“从一开始他跟我提契约结婚时,我都是拿他当甲方爸爸对待的。”
她没撒谎,她一直秉承着乙方的良好配合态度,不越雷池半步,感情再纯粹也没有了。
苏冉却说:“我换个问法,这麽说吧!如果换一个人……比方说那位宋南谌律师,如果他提出跟温泓一样的要求,要你做他三个月的老婆,以此为筹码换取乔氏的将来,你肯是不肯?”
乔云筝彻底哑火。
她,大抵是不肯的。
“我得再想想……”
乔云筝挂断这通电话後,没得到答案,反而更加心烦意乱。
目光落在梳妆台上静静躺着的那支玉簪上,心里有了个想法。
第二天,温泓带着乔云筝回了罙城。
一路上,乔云筝都在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放昨天苏冉说的那些话。
那个想法在心里盘算了很久,直到下了飞机,回了家。
整理好行李後,乔云筝坐到餐桌前,低垂着脑袋。
果然,不一会儿,温泓的脚步声就靠近了。
他在她身侧坐下,睨她一眼,仍旧一副“不是我想问是你的脸实在太臭”的傲娇脸,问:“怎麽?魂儿丢江城了?”
乔云筝将早就攥在手里的玉簪放到桌上,擡眸看向他,仔仔细细地留意着他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说:“温泓,这个东西,我不能要。”
那双眼里的戏谑和傲娇瞬间散去,像是蓦地被一阵寒风卷过:“什麽?”
作者有话说:感谢“全国精神病院”的地雷!感谢“Sunshine”宝贝丶“全国精神病院”宝贝的营养液灌溉!
麽麽哒![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