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亲手将那个曾经热烈不羁的少年,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滚烫的泪无声滑落,她喉头发哽:“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如此赤诚的爱。”
她自以为冷静克制,实则被怨怼冲昏了头脑,她反复衡量着得失,做出自以为最正确的决定。
却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那个总是说着最决绝话的男人,却以最大的宽容和最深沉的爱对待她,不惜代价,不计得失。
她微微俯下身,手指顺着他的锁骨向下,勾开他衬衣的扣子。
指尖顺着肌肤纹理缓慢下移,定格在左侧心脏的位置。
她双唇濡湿,已然分不清是泪还是什麽,俯身吻上,乔云筝问:“它,是不是很疼?”
温泓吞咽几息,已然说不出话。
虚抱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让胸膛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的体温。
他浑身都在微微发抖,他吻她的额头丶吻她轻颤的眼睫丶吻她精致的鼻尖,问她濡湿的唇……
颤抖的音节在灼热的吻里断断续续,带着压抑的痛苦:“阿筝……如果你骗我……如果……”
很久之後,乔云筝都在庆幸,庆幸那天的停车场里没有旁人,庆幸专用电梯可以直达他们的楼层,甚至庆幸,那天那个临时起意要去找他的决定,更庆幸那天那个勇敢的自己……
乔云筝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麽到的家。
所及所思所想,只是他。
他们之间并不陌生,五年前,他们曾做过无数次很亲密的事,鹿尧镇的山山水水花花草草都曾亲眼见证他们的亲密无间。
可今日,乔云筝却觉得,那带着木质冷香的呼吸拂过的每一寸皮肤,都不受控制地轻颤。
他将她抵在门後温柔亲吻,一呼一吸间都极致温柔。
他又似燎原烈火,将她逼的退无可退,最後困守在卧室一角,眼睛里盈满生理性的眼泪。
他像是分不清梦境现实,不知是自己痴心妄想的梦,还是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他抱着她,一点点将她的眼泪含进嘴里,哄着她叫他的名字。
透过窗缝溜进来的月光融进他温柔的眼波,乔云筝只能看到那光不停轻晃,晃得那片心湖里的柔波一圈圈荡漾。
不知过了多久,浑身脱力的乔云筝被他拥在怀里。
他的手指插进她的发间,一下一下替她疏离有些乱的头发。
“温泓,”想起白天的事,她出声叫他。
插在她发间的指尖蓦地一顿,几秒後,他又低头吻她,语带调侃:“别告诉我,刚睡完我,你就又打算擡屁股走人。”
她被他的这个“又”刺了一下。
忽地记起,那次和他同事的派对上,他借着玩游戏的口吻说,他被喜欢的姑娘当炮。友的事。当时她还因为他这没头没脑的发言气了一晚上。
如今前尘往事皆已知晓,再细想,以温泓的视角看,这麽说也确实没什麽问题。
当初他和她在一起时,年轻炽烈的男女,没那麽多现实的枷锁,爱就说,想就做,无所顾忌,天真的以为那样的日子会永远。可忽的某一天,她就那麽从他的世界消失,只留给他一句,我们结束了。
可不就是个翻脸无情的嫖。客。
乔云筝眼底不受控地变得湿润,她伸出手臂,勾上他的脖子,将他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些:“那你要怎样?”
他顺从地贴近,鼻尖蹭着她的,唇角弯起弧度:“这次,你如果还不打算负责,我只能赖着不走了。”
说着,刚冷却的呼吸便又不自觉滚烫起来。
乔云筝还有些发软,往後缩了一下:“我有事要说的。”
温泓很轻易地放过她,深呼口气:“怎麽?”
“我接下来要做一些事,”她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可能对温家有些不友好,得提前知会你一声。”
“哦,”温泓很平静,眉峰一挑,是她所熟悉的那副成竹在胸的睥睨神态,“有把握吗?”
乔云筝想了想:“八成吧!怎麽?你要劝我?”
温泓点头。
她一怔,刚要翻身爬起,又被他安抚似的按下:“我是想劝你,有困难不要自己硬抗,你还有我。”
她佯作生气的表情没维持几秒便破了功。她睨着他:“你就不担心我起歪心思,对你们温家使绊子?”
温泓冷哧一声,想敲她的额头,又有些舍不得,最後改为揉了一把她额前松软的碎发:“我倒是希望你能坏一点,这样也不至于被别人欺负成那样。”
想起他不在的那几年,他眉头便皱了皱。
他问:“要回昆城?要不要我陪你?”
正因为明白他,乔云筝更不想他搅入那样的困局,被不明真相的旁人指摘,于是摇头:“不用,我可以的,你就做你的事就好。”
“嗯,”温泓点头,“也行,正好接下来几天,我要出趟差。”
这之前,她没有听他提起过有出差的行程,一时有些诧异。
温泓揽过她的肩,温声说:“你只需要放手去做,旁的……”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
这次,他一定会竭尽所能,去保护两年前那个孤苦无依的,他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