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头扎进乔云筝怀里,撇着嘴无比委屈:“嫂子,你可算回来了,你可一定要帮我主持公道。”
乔云筝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好脾气地问:“怎麽了?谁欺负我们家淼淼了?”
温淼在她怀里扬起脸,伸手愤愤指向站在乔云筝身後半步的温泓:“就是他!早就说好要去机场接我的,结果等我下飞机,没看到半个人影不说,打他电话也没人接,”说着,还煞有介事吸了吸鼻子,“黑灯瞎火的,我一个小姑娘自己拎着这麽大只皮箱吭哧吭哧找过来,我可太委屈了……”
温泓在看到她那一头鲜亮的新发色时就皱了眉,但到底没说出什麽来。
连温淼的指控,也难得没有开口反驳。
三人中,只有乔云筝一人心内五味杂陈。她已经大概猜到了温泓爽约温淼的原因。
更没想到,他竟提前通知了温淼来参加他们俩的婚礼。
而她……
温泓什麽都没说,等温淼发泄够了,只淡淡甩了句:“微信还是银行卡?”
温淼挺直了腰背,颇有骨气:“你以为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这次,我绝对丶一定丶肯定丶不丶会丶原丶谅丶你!”
像是早料到了她有这麽一出,温泓眼皮都没擡,掏出手机:“三倍。”
温淼刚升起的气焰瞬间萎了下去,磨磨蹭蹭半天,终是为金钱折了腰。
最後到的是沈清梨和宋南谌,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沈清梨是除温淼外,在场人中乔云筝所认识的,唯二的女孩子,也是明天的伴娘人选之一。
这栋别墅作为“女方”聚集地,以女孩子居多,温泓倒是混不在意,沉默着站在乔云筝身旁,间或低声给她介绍些什麽,没觉出半点不自在。
倒是宋南谌刚在这里站了不大会儿,被来来往往的女孩子视线扫过几遭,便已经浑身不自在了。
他跟沈清梨耳语几句,走过来拍温泓的肩:“老温,黏糊够了,该走了吧?”
温泓朝他斜去一眼,脸上满是不爽。
宋南谌:“有的地方的习俗,结婚前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不然啊,不吉利。”
温泓对这些有的没的嗤之以鼻,面上虽嫌弃着,人却已经很听话地跟着宋南谌往外走了。
两人开一辆车回市区的那栋大平层,宋南谌开车,温泓坐在副驾。
车窗半开着,温泓小臂搭在车窗上,烟圈在夜风中徐徐飘散,指间夹着的猩红的光点迅速蔓延至根部。
宋南谌斜他一眼:“怎麽?都要结婚了,看你这样子,不太高兴?莫不是有那什麽婚前恐惧症?”
温泓将就要燃尽的烟蒂按灭在中控台的烟灰缸里,拿出火机又点了支新的,吸了一口,半晌,才幽幽接了句:“我不知道这样是对还是不对。”
别人不懂,宋南谌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麽:“感情的事,哪有什麽对错可言?”
温泓却摇头,他侧头看向宋南谌:“有的时候真羡慕你,认定了,哪怕大海捞针,哪怕漫漫无期,也能日复一日地去找,去等。”
话题忽然扯到自己身上,宋南谌并不恼,甚至还释怀地笑了笑:“你也不差,不然,我当年还没做出多大成绩,你凭什麽就一眼看中我,肯花大代价把我挖来君聿?说到底,咱们是一类人。”
温泓想起初遇宋南谌时,一个不茍言笑,有些老成持重的人,是他最不喜欢的一类性格。只是,这人的能力也是真的优秀,他便动了和他谈一谈的心思。
当时同时有四五家律所都在挖宋南谌。
他问宋南谌开价几何,谁知,宋南谌却说:“君聿在全国业务有多大?”
温泓满以为,这是个韬光养晦的野心家,却不想,接下来,他说:“我想去尽可能多的地方,去找一个人。”
後来温泓才知道,他连人家的名字和相貌都记不太清,就那麽愣头青地去找。
“谁他妈看重你了,”温泓笑骂一声,“老子当初是看你可怜,大发善心帮帮你。”
想起当年的有些傻气的行为,俩人对视一眼,忽地笑了。
黑夜沉沉,道旁两排路灯蜿蜒向前,像是永无止境的独行道,谁都不能确定,等在最前方的,是期盼已久的光明,还是更加深沉的黑暗。
温泓视线凝在路尽头的方向,低声喃喃:“老宋,你说,一个犯过错的人会得到原谅吗?”
宋南谌想了想,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古人都这麽说,大抵是能的。”
温泓却叹气。
能吗?
妈妈一朝踏错,选择了温谨良,她付出了整个家族和自己生命的代价,却再没有纠错的机会。
那他呢?
作者有话说:补贴小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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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