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到灵水村那档子事——她被村霸欺负,正无计可施之时,战守瑜如同天降神兵般及时出现,不仅把骗子擒获还当场手刃了那三个恶徒。
那血腥的场面把她吓晕了过去,等再醒来时,已经身处别苑,而眼前人也从战守瑜变成了太子萧疏临。
这巧合,这转变,不由得她不怀疑——看情形,战守瑜恐怕早就成了太子的“眼线”。
那他今日这番举动,是太子授意,还是他自作主张的维护?若是后者他为何要帮我?
她下意识地看向战守瑜,却见他依旧垂眸,仿佛安乐提到的事情与他无关。
萧疏临轻笑一声,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目光在苏满满和战守瑜之间扫过,最终落在安乐身上,语气带着几分了然:
“原来如此。看来战将军不仅熟知边关布防,对如何‘稳定军心’、‘拖延时间’也颇有心得。”
这话里的双关意味让战守瑜终于抬起了头,他迎向萧疏临的目光,沉声道,“殿下明鉴,臣只是见公主焦急,不忍其空等,并无他意。”
“无心之举,往往最见真心。”
萧疏临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随即不再看他,转而握住苏满满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既然满满饿了,那便传膳吧。正好,我们也该好好谈谈……安乐的事了。”
话音刚落,周娘子便领着几个伙计鱼贯而入,开始利落地布菜。精致的瓷碟陆续摆上桌,香气四溢。
就在这当口,战守瑜突然起身,抱拳行礼,“殿下,娘娘,臣想起府上还有要事,先告退了。”
“且慢!”萧疏临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威压,“战将军此行,难道不是为了晚膳而来?”
苏满满也忙起身拦到战守瑜身前,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是啊战将军,来都来了,肯定得吃了再走。我特意让厨房做了新研制的金汤佛跳墙,记得你上次说味道偏淡,这次我调整了配方,加了瑶柱和火腿提鲜,你一定得尝尝。”
她一边说,一边暗中对安乐使眼色。安乐会意,连忙小声接话,“是啊战将军,这汤闻着就很香。”
战守瑜被三人无形中形成合围之势,进退两难。
他的目光快掠过满桌佳肴,最后落在苏满满写满期待的脸上,喉结微动,“既然如此臣恭敬不如从命。”
苏满满暗暗松了口气,亲自为他布菜,“将军尝尝这个,可是我亲自改良过的翡翠虾仁。”
战守瑜执筷的手微微一滞,忙欠身道,“不敢劳烦苏老板。”
萧疏临悠然道,“战将军,这虾仁可还合口味?若是不喜,让厨房再做别的便是。”
“臣不挑食,能吃饱就行。”战守瑜简单回了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继续埋头苦吃,仿佛碗中的白饭是世上唯一值得关注的东西。
“按我说,有些时候该挑还是得挑的。”
苏满满接道,意味深长地看了身旁把脸埋得快要碰到碗沿、连耳尖都红透的安乐一眼,又转向战守瑜,目光清澈,语气坦荡,“战守瑜,今天咱们几个能聚在这里,也算有缘,都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安乐对你的心意,想必你心里清楚。我朝虽重礼法,但男女之情贵在真诚。今天不如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她顿了顿,声音放缓了些,却更加清晰入耳,“你若对安乐也有意,殿下在此,大可表明心迹,日后请陛下赐婚便是;你若无意……”
苏满满说着又看了一眼安乐,声音放轻,“也该早些说清楚,让安乐死了这条心,另觅良缘。总好过现在这般不清不楚,徒增烦恼,耽误了彼此。”
这番话大胆直白,连作壁上观的萧疏临都微微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安乐更是连呼吸都屏住了,小手在桌下死死攥着衣带,指节泛白,既害怕又忍不住生出几分渺茫的期待。
战守瑜握着筷子的手骤然收紧,沉吟片刻,他终于抬头,目光复杂地看向苏满满,那眼神深处似有千言万语化作汹涌的波涛在翻涌,最终却尽数压抑下去,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