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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你不想要 我不能给你（第1页）

第115章你不想要？“我不能给你。”……

桑黎低下眼，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淡淡阴影。

看起来，整个人蒙上了一层阴郁。

记忆并没有完全回来，它们是碎片，如同零散的火光，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刻陡然点燃她的神经。

那几天的夜晚，她几乎没有睡稳过。

脑海里是钻心刺骨的疼痛，像针尖一下一下扎入骨髓。

生理性的疼痛和精神上的疼痛交织在一起。

冷冽刺目的实验台，手术刀，数字代号。

等等一切，全部再脑海中翻来覆去，过往从深埋的黑暗里浮了上来，把她拖进窒息的回忆中。

她惊醒过来时，呼吸紊乱，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拽出来，浑身湿冷。

池渡抱着她，拍着她的背，会一直说：“不要紧，不要紧。”

可“不要紧”三个字根本没办法熄灭那种痛苦。

而且，桑黎的共情能力甚至可以体会到别的异常体的痛苦丶哀嚎。

她能听得见。

她的耳朵和眼睛似乎都在流血。

那些骨头和血肉分离的声音如同海浪，一潮一潮。

她在梦里尖叫，可没有人伸手，後来也逐渐变得麻木了。

当初的桑黎不过是一个孩子。

原来共情自己的仇恨，最重要的就是感同身受。

那些夜里滋生出的东西，不是恐惧，不是退缩，而是浓稠到几乎淹没理智的恨意。

她恨BEAM，提到这个名字就浑身恶心。

憎恨那一切高高在上丶冷漠到可以把人当成数字的眼神。

甚至，她恨自己。

桑黎擡起眼，看着白珩。

她心底忽然浮起一个念头。

之前的“桑黎”，是不是也早就计算好了一切？

是不是也在等这样一个时机，把仇恨的火焰，顺理成章地传递到她现在的身体里？即使可能判断她可能因为失忆而想要“变成一个正常人”，所以逐渐恢复的记忆会将仇恨和欲望重新点燃，燃烧起来，燃烧成碳火，化为灰烬，烟尘蔓延至体内的每个角落。

她感觉有某种东西正在发生变化。

像是一条潜伏许久的暗流，终于开始冲撞堤坝，把她推向某个不可逆的方向。

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平静生活，早就被BEAM打破了。

甚至可以说是，她从未拥有过这种生活。

白珩看着她，沉默了许久。

这是他熟悉的桑黎，只不过流露出来的目光看起来有些许的让人脊背发凉。

她眼底翻涌着的恨意，几乎快要溢出来，。却仍然装出了一副平静的样子。

白珩笃定，桑黎一定是哭过的。

鼻子一抽一抽的，眼睛是红的。

很可怜。

他很心痛，却忽然笑了，声调仍然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我能理解你。”

他知道她承受了什麽，他也知道那份痛苦根本没有人能够真正替代。

桑黎喉咙微微滚动，咽下那口滞涩的气息，嘴角勾了勾，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直勾勾看着白珩，就像黑夜中的狐狸：“那你猜，我的计划是什麽？”

白珩没有回避，她的眼神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灼得他眼睛发疼。

他低声问：“毁灭人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