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哭过。
他默默坐起,靠着床头,看见她侧脸的轮廓被灯光融化。
泪水从她的脸颊滑下来,已经干了,留下细细一痕,像一条走错方向的河。
桑黎低声说:“是我逼你的,和你无关。”
白珩垂下眼,说话的语调倒是仍然温和:“之前的事情,我会找到办法弥补你。”
她摇了摇头,没回头,语气却变得有些尖锐,那种刻意撑起的冷静:“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可以自己去给自己讨回公道。”她停顿了一下,低低笑了声,笑里全是自嘲,“虽然丶我也不愿意用这种方法。”
白珩唤了一声:“桑黎。”
她怔了怔。
那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
不,准确的说,也没有太久。
像哥哥叫妹妹的名字。
温柔的,无奈的。
那种两人之间的陌生似乎消失了。
潮水退去,还是原来的模样。
白珩看着她背影,声音低沉:“你看着我。”
桑黎脊背微微一怔,迟迟不敢擡头。
“转过来。”白珩再次开口,语气不重。
良久,她才慢慢转过身。
目光与他相撞的一瞬,她呼吸一滞,像是把所有力气都压进喉咙里:“我错了,我不应该这样。”
她是真的在认真的道歉,眼神闪烁。
白珩刚要开口,却见她补充了一句;“但我也不会後悔。”
“……”
他愣了下,随後眼底浮起一抹无奈。
这样的桑黎,还是她。
倔得像块石头,推不动,撞上去只会更疼。
桑黎盯着他:“我不会害别人。但我会杀坏人,也会解救其他异常体。”
白珩看着她,没有反驳,只低声应了一句:“嗯。”
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一下子松了,却仍旧拉扯着。
桑黎移开目光,声音淡淡的:“那我走了。”
白珩盯着她背影,忽然开口:“留下来吧,太晚了。”
桑黎直白:“我怕你半夜会把我囚禁起来。”
白珩失笑:“不会。”
桑黎盯着他几秒,终于没再说什麽,坐回了床边。
“彭博有问题,钱如钧也有问题。”白珩突然说。
“嗯。”
“剩下的事情,你要自己小心。睡一会儿吧,我觉得你已经很累了。”
“嗯。”
“我不怨你,没事的。”
“好。”
“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体实验的存在。”
桑黎没开口。
白珩:“你终究是长大了。”
桑黎忍不住反驳:“我本来就长大了,甚至,我比你年龄还大,你得叫我一声祖奶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