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簌簌落下,飘落在桑黎肩头丶发间,就像新娘结婚时被洒落的花瓣。
池渡冷哼。
桑黎伸手,拂掉一瓣落在发丝上的玫瑰,像是对绯瓴的把戏并不在意,询问池渡:“我妈已经睡了吗?”
池渡的眼神微动,答:“是。”
“辛苦你了。”桑黎声音温柔,无意间抚平了屋子里的火气。
“我不辛苦。”池渡声音暗哑执拗。
他盯着她,“你想不想丶找个地方清净?”
桑黎挑眉:“和你在一起,我也清净不了吧?”
池渡喉结滚动,只是轻声道:“我不打扰你。”
他停了片刻,语气压得极低:“我可以控制住自己。”
桑黎:“你们不会一个个在我房间外面排着队呢吧?”
“……”
确实如此。
池渡关门:“我和他们不一样,不是吗?黎黎。无论你什麽样的抉择我都支持你。”
“出去。”
“……”
桑黎把自己房门上了锁。
说好了不能打扰,就是不能。
屋子终于安静下来。
桑黎把散乱的纸张一一叠好。
把自己破碎的记忆也暂时按进方正的秩序里。
她拉开被子,躺了进去,裹紧,拉到下巴,整个人像被海潮轻轻托起,第一次感到一种久违的踏实。
黑暗里,她的眼睛依旧睁着。
她在想另一件事。
也许会吧。
那个时候的自己,锐利丶清醒丶彻底,把“毁灭”当作终极的答案。
而现在,她却犹豫了。
她感受过爱。
所以不喜欢毁灭。
桑黎的目光落在天花板上。
此一时,彼一时。
也许是在和陆烬相处的过程中,她不知不觉间被动摇了。
或者因为感觉到“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
解放异常体是第一要务。
白昼女巫的计划是,找到BEAM的扩散药剂和疫苗,然後自己可以控制全世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所以白昼女巫才会赴死,然後凭借一点意识在失忆前的桑黎大脑中。但现在的状态,白昼女巫并没有预料到。
她才会软下心来,才会生出一点点“圣母”的犹豫。
这种想法让她觉得可笑,却又无法否认。
桑黎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思绪还在整理资料的碎片里,忽然感到床的右侧轻轻凹陷了一下。
她下意识收紧身体,手指抓住被子边缘。
“哪个小可怜受伤了,在这里?”
清冷戏谑的男人声音在夜里响起,仿佛从床边的阴影里钻出来,像能渗进骨头里。
桑黎还没来得及反应,右边又响起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比刚才更低沉丶很磁性的嗓音,像是从夜色深处滚出来,缓缓包围她。
“真可怜啊……为什麽要哭。”
不对?
这不是池渡丶绯瓴丶也不是安珀丶白珩。
声音不近不远。
桑黎迅速翻身,喝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