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让自己“被带走”,同时利用安珀的异常能力制造干扰。当钱如钧和彭博盯着自己看的时候,他们看到的将不会是她,而是斯洛那幅画中延展出来的恐怖幻象。就像是,斯洛最开始吸引人进入他的画作中的那样。
让钱如钧和彭博进入画作,而画里,是等待他们的安珀,以及自己亲自构想的世界。
十分完美。
所以,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这就是,调虎离山计。
两侧整齐排列的柜体里,药剂与档案摆放得井井有条。
按理说,实验室内应该应有尽有,但桑黎仔细翻看,却始终没有找到她要的扩散剂。
反倒是各种编号的异常体档案堆满了一整排柜子。每一份档案,都如同冰冷的墓志铭,记录着被收容丶被改造丶甚至是被抹杀的异常体。
陆烬从後方走来:“别着急,应该就在这个实验基地内。”
话音刚落,走廊深处忽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有人。”池渡挡在门口。
下一秒,他擡手划开一道裂缝,几名全副武装的守卫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拉扯着卷入空间的缝隙里
裂缝合上的刹那,只留下一阵刺耳的空气撕裂声。
死寂重归。
这间实验室内里还有另一扇闭合的合金门。
手指一推,门锁伴随机械声解开。
门缓缓开啓。
扑面而来的,不是药剂的气味,而是浓烈的消毒水味。
“卧槽。”
整整一间巨大的温室式空间,密密麻麻摆放着透明的培养皿。
刚才的实验室不过是掩饰而已,果然他们的情报不会出问题。
培养皿里漂浮着一具具克隆体。
那些“人”的脸孔几乎一致,白净丶空洞,闭着眼,像沉睡的娃娃,被液体包裹着。
管线从他们的身体里延伸出去,汇入复杂的仪器。
“……这是,”桑黎声音发紧。
就在那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转头看向陆烬与池渡:“是不是药剂丶就在这些克隆体体内?因为需要活性保存。”
冷光如同鬼火。
那些未苏醒的眼皮,似乎在轻轻颤动。
那他们还带不走。
而且,还毁不掉。
那麽只能公之于衆了。
培养皿。
活体。
药剂。
当真是二十年,什麽都没变。
桑黎凝视着培养皿,倒不是觉得压抑,而是愤怒,以及她都描述不清的一种严寒从心底窜起来。
她垂下眼睫,指尖在裤缝上缓慢的摩挲。
这件事情,怎麽可能一直掩埋下去?
桑黎心里现在只剩下一个想法。
把篓子捅大。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座秘密实验基地,那麽就要让它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眼皮底下。
桑黎舔了舔嘴角:“斯洛。”
画布在空气中缓缓浮现,边缘的笔触像色彩在呼吸。
斯洛的身影隐约透了出来,阴影与色彩交错,如同突然降临的神明。
“联系安珀,把画关上。”桑黎的声音清晰冷静,“把钱如钧放出来。”
关门打狗。
这种好戏,不能只有自己一个观衆。
要有很多很多的人,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