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顿了顿,笑意褪去,目光变得幽微。
是觉得背叛了吗?
不,他其实在後悔,在桑黎身旁的并不是自己。
陆烬低声道,镜头没有移开,他不在乎白珩有没有看到。
不过,一定是看到了。
白珩的脸色很难看。
谁让他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桑黎只能使自己的。
陆烬也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对桑黎如此痴迷,就好像早已经刻在了骨血中,生根发芽。
陆烬咳嗽两声说:“她要检测全套,麻烦你远程指导。”
白珩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像是在判断什麽,最後没有问出‘昨晚你们做什麽了’这种无关紧要的话,点头说道:“我接管外设。陆烬,你去开储能箱,把第4号穿刺模块拿出来。”
陆烬去办。
白珩看向桑黎,停顿了一下,意味不明地说:“还有,桑黎,你脖子上的痕迹,下次擦干净再出镜。”
被叫了大名的桑黎:“……”
莫名有些害怕。
就像被自己兄长抓包的妹妹,穿好了衣服。
说实话,有点害臊。
陆烬轻咳了一声。
准备完毕。
桑黎站在仪器前,打量着那些排列整齐的采样针,偏头问:“那我接下来要怎麽做?总不可能站着抽脊髓液吧?”
白珩语气淡淡:“你确定要采这个项目?取脊髓液不是闹着玩的。”
“我当然确定。”桑黎回答得很快,然後又嘟囔了一句,“但为什麽这里没有床?你们管理局搞这麽多仪器,就不能给人留点人道空间?”
她还以为这里十分喜欢做人体实验呢。
白珩轻笑了一下:“床占地方,你没见过其他异常体体检的样子吧?”
“好吧。”桑黎举手投降。
白珩又道:“你背後,那边有个实验舱,是给活体异常体取样本用的。”
那东西像个透明的半圆形金属仓,内部亮着冷白灯,几根机械臂垂落在舱顶,底座则安着一圈泛着寒光的穿刺仪。
“你确定这不是中世纪的刑具?”她皱眉。
很像是铁处女,外面是人形金属外壳,里面全部是一根一根刺,然後血液从下面的镂空处流走。
“类似。”白珩说,“所以不建议你尝试,回来吧。”
“……”
她就知道。
但。
她其实很想要一份完全的档案,白昼女巫真的在自己身体里吗?自己身体的开发到底达到什麽程度了?
桑黎:“嗯?为什麽,现在不是正好吗,我知道会疼的,我可以忍。”
“它会自动穿刺,压迫神经,不提供任何麻醉剂。”白珩顿了顿,像是极不情愿继续说下去,“而你丶可能会痛到休克。”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但桑黎仍然听出来他语气中有很多的不情愿。
陆烬刚好这时取回模块,听见这句,动作猛地顿住,回头看向桑黎,眉心一蹙。
“换一种?”陆烬低声问。
虽然,这里没有其他可以选择的选项。
“不换。”桑黎答得干脆。
她其实没有太多时间,来不及了。
她走到实验舱前,看着那台透明金属舱,伸手摩挲着冷冰冰的边缘。
“疼一点没关系,”她说,“比起这些年被当成实验体被动接受各种监测,我更想主动知道自己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