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尖轻轻探入那块塌陷的提拉米苏,小心地避开最狼狈的部分,挑起一小块。
绵软的奶油混合着浸透了咖啡酒液的手指饼干,还有细腻的可可粉,被送到唇边。
甜。
一种极其纯粹丶带着浓郁咖啡香气的甜,瞬间在舌尖弥漫开来。
马斯卡彭的醇厚恰到好处地包裹着味蕾,咖啡的微苦和酒的醇香完美地中和了甜腻,层次分明,口感柔滑得不可思议。
这味道……如此熟悉。
熟悉到瞬间击穿了所有刻意筑起的堤防。沈卿尘握着银叉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关节微微泛白。
他低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遮住了瞬间翻涌上来的复杂情绪。
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将那口甜得发颤的蛋糕咽了下去。
空气里,除了提拉米苏甜腻的香气,似乎还萦绕着一缕极淡的丶若有似无的松节油气味。
那是从沈卿尘随身的衣物上,或是他指尖常年沾染丶早已渗入肌理的颜料气息里散发出来的。
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像一种无声的宣告,一种笨拙却坚定的弥合。
灯光柔和地笼罩着沙发上的两个人。
宋闻礼依旧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在光线下投下一片安稳的阴影,目光沉沉地落在沈卿尘低垂的侧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屏息的丶小心翼翼的等待。
他放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缩了一下。
沈卿尘放下了叉子,拿张纸擦了下唇角。随後看向宋闻礼。
“还可以,但……下次别切那麽难看。”
“吃也吃了,说也说了,是不是该算一下我们两个之间的了?”
宋闻礼坐在沈卿尘的旁边,定定的看着他。
“宋闻礼……你想听什麽?”沈卿尘只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出汗了。
“去哪了?这两年过的怎麽样?过得好不好?”
沈卿尘有些惊愕的看着宋闻礼,他本以为宋闻礼会问一些比较刁钻的问题。例如:
这些年为什麽躲着他?
为什麽一言不发的就走了?
现在为什麽还回来?
………
“M国的磨里镇,去了许多地方。”沈卿尘含糊的回答着。
“我问你,过得好不好?”宋闻礼对沈卿尘的回答很不满意。
“还行。”
“还行?看样子过得并不好。”
沈卿尘不想和他说这个事,沉默着。
“现在呢?回来干什麽?”
“我……”沈卿尘觉得嗓子发不出声音。
“算了,不说这个。”宋闻礼看出来沈卿尘不想回答,站了起来,低头俯视着他。
沈卿尘还没说话,宋闻礼的膝盖就强硬的将他的双腿分开。
“你干什麽?”
“我说了,重新开始。”宋闻礼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耳边。
“所以,你同意吗?不同意的话我真哭给你看。”
沈卿尘被他的话逗笑,“宋闻礼,你好幼稚。”
“嗯,幼稚。别和我分手。”宋闻礼亲了下他的额头。
“不分了,乖。”
沈卿尘知道,他一辈子都离不开宋闻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