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指令,都像冰冷的鞭子,抽打在三个女生早已崩溃的神经上。
……
山风裹挟着清晨的凉意,被沈懿远远甩在身后。
她准时抵达。
当她踏入玉龙中学那扇高大、贴着各种规章制度和励志标语的金属栅栏门时,一种极其怪异的、粘稠如沼泽的氛围,如同实质的潮水般瞬间将她包围。
原本清晨校园应有的喧闹——追逐打闹的嬉笑声、课代表催促交作业的喊声、值日生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骤然掐断。
所有声音都随着她的到来消失了,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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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道目光,如同受惊的飞蛾,在她踏入校门的刹那,齐刷刷地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
那些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漠视、嘲讽或赤裸裸的厌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惊惶!
学生们像躲避瘟疫般,在她走近前就远远地绕开,哪怕绕一大圈也在所不惜。
几个靠得近的女生,甚至在她目光扫过时,吓得浑身一哆嗦,紧紧抱在一起,小脸煞白。
沈懿步履依旧平稳,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死水潭的巨石,所过之处,人群如同被人群自动裂开一条沉默而惶恐的通道。
窃窃私语如同阴沟里的暗流,在死寂的背景下嗡嗡作响,却又在她视线移过去时戛然而止,只留下一张张惊魂未定、眼神躲闪的脸。
奇怪。
她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困惑。
眉心处的玄玉印记微微烫,一一记录着周围的人群。
奇怪,为何一日之间,天翻地覆?
前世的江湖,快意恩仇,刀头舔血,她杀人无数,也未曾见过如此……整齐划一的惊惧?
仿佛她身上带着什么不祥。
她没有理会,径直走向教室。
推开门,里面原本还残存的一点低声交谈瞬间消失,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
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又在她抬眼的瞬间,如同受惊的鸟群般猛地散开,纷纷低下头,死死盯着自己的书本或桌面,仿佛那上面刻着救命的符文。
几个胆子小的,身体甚至微微抖。
沈懿面无表情地走到自己的座位。
刚坐下,上课铃便刺耳地响起。
数学课。
数学老师王建平夹着教案和三角板走了进来。
他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清了清嗓子,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全班,准备开始他枯燥的解析几何讲解。
然而,当他的视线扫过教室的一个角落时,动作猛地僵住了。
他看到了沈懿。
沈懿也正平静地看着他。
王建平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如同生吞了一只苍蝇。
他握着三角板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他迅移开目光,仿佛被烫到一般,不敢再与沈懿有任何视线接触。
整节课,他讲得磕磕绊绊,板书也写得歪歪扭扭,眼神始终在讲台、黑板和教室前半部分游移,刻意地、极其不自然地回避着教室后方那个角落。
有好几次,他甚至对着空无一人的墙壁提问,引得前排学生面面相觑,却又不敢出声提醒。
沈懿微微蹙眉。
这数学老师,虽对她态度一般,却也未曾如此失态。她低头看了看摊开的数学课本,上面几道关于空间向量坐标变换的习题,解法似乎与她前世所学的奇门遁甲方位推演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表述方式截然不同。
其中一个关键步骤的推导,她有些不解其意。
下课铃响。
王建平如蒙大赦,抓起教案就想逃离教室。
“王老师。”
沈懿清泠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教室的嘈杂。
她站起身,几步走到讲台边。
王建平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他背对着沈懿,肩膀明显绷紧。
“这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