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玟暗暗细品他生气时的每一个音调。
不,不只生气,还有委屈、还有小心翼翼。
她眼眸微敛:“何出此言。”
“婚礼前一日,世女将?玉郎赎走,王小姐便将?世女赶尽杀绝。”
乾玟恍然?大?悟:“时间确实很巧。”
邹以汀的手一顿。
一颗心终究跌落谷底。
他又想到从傅府出来后,他们之间非同寻常的沉默。
她杀王知微,很可能,真的是因为玉郎。
他甚至隐秘地、控制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
她在看他的时候,每每都好像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那个人,会不会就是玉郎。
思?及此,邹以汀的手落在她的耳间,帮她把那对?翠玉耳环摘下。
今晚,又是他一个人用膳了。
不,也许今后的每一个夜晚,都是他一个人用膳。
乾玟却倏然?起身,一把搂住了他的腰。
邹以汀怔在原地,想说自己身上还有味道,还没来得及熏松香。
他不禁后退,哐当坐上了梳妆台。
哐!
妆奁与名贵的?钗一应落下,那铜镜也咕噜噜滚下桌子,滚了半圈,斜斜倒在对?面的墙根处,直直照着?他的位置。
“邹以汀,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
她拥住他,拥地极紧。
邹以汀忽然?想就这样直白?地问问她。
她会给他答案,即便这个答案有可能让他万劫不复,有可能让她离开。
他也想听她亲口说。
“你每次看着?我的时候,都在看谁?”
乾玟彻底愣住了。
她,在看谁?
还能是谁,上辈子,这辈子,都是一个人。
她得不到他,她就织下天罗地网捕捉他。
哪怕用强硬的手段,也要占有他。
她如此阴暗地,像个毒物般伪装自己,深入猎场,只为捕捉自己的猎物。
但他的猎物,竟至今还不知自己就是她的目标。
这一刻,乾玟忽然?意识到。
不对?的。
是她错了。
前世已经过?去。
现在才是未来。
她思?考的时间很长,长到邹以汀以为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乾玟却突然?倾覆下来,一口咬住他的脖子。
咬的他又疼又清醒。
“是你,邹以汀,我满眼都是你,你看不见吗?倒是你,白?天对?着?我那张易容的脸,和晚上对?着?我,都一个态度,真让我不爽。”
她一路咬到他的颈窝,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抬腿。”
邹以汀一个战栗,想向后退离,却又退无可退:“王文?……”
“听话,抬高。你不会想我把下人们引过?来的吧?”
滚烫的吻堵住他的唇,她的手从下环住他的膝盖窝。
她不容置疑地抬起,又稳稳压住。
邹以汀无助地抓住她的手,感受她强制性的动?作与力道,整个人仿佛都被夺了去。
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视角逐渐收缩,但却能看见铜镜里反射出的,他自己那副不能见人的、比寻常男子更?高大?更?健壮一些的身子,分外陌生的模样。
羞耻瞬间霸占了他的感官。
她的手里,唇里,眼里,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