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欧阳徐望,谢依水总有种对方命不久矣的感觉。“您这是?”
硕大的黑眼圈痕迹明显,欧阳徐望耷拉着眼,似乎刚从床上被叫起。
“我影响您休息了?”谢依水瞥眼随侍,休息还把人叫起来了?
随侍低声道:“欧阳大夫在查阅古籍。”
并没有睡觉。
谢依水转而面对欧阳大夫,“您实在不行歇歇吧,就怕人没怎么样,你个大夫就率先倒下了。”
欧阳徐望也想休息,可他收了王爷的重金,接了王爷的死令,现在是他想不想愿不愿的事情么?
是身不由己,没得法子。
欧阳徐望打着哈欠,神情惫懒,“女郎大中午的来我这儿奔走作甚?”
谢依水缓声道:“我一大早打了好几个喷嚏,想来您这扶个平安脉。”她也不希望自己生病啊。
现在一病灌的可都是浓郁霸道的中药。
谢依水不想喝这玩意儿。
防患于未然,“还有就是问问我姐夫的事儿。”
欧阳徐望让随侍将他药箱取来,放好脉枕,“请。”
谢依水立即将手腕放置好,“麻烦了。”
欧阳徐望动作很快,兴许也是谢依水身体好。“没什么大问题,最近暑气正盛,就是气血旺了点,容易燥热。偶尔饮用些冰饮冷淘是可以的,过多则不宜。”
夏季嗜冷,反而容易引起病症。
昨天谢依水就喝了不少,为了自己的小命谢依水决定遵医嘱。“您说的是。”
欧阳徐望觉得这个女郎也是挺玄奇的,说她礼貌吧,也不是很有礼貌,甚至可以说不看重礼仪规矩,随心所欲而为之。但有的时候在某些程度上,她又格外令人省心。
甚至有时候因她的存在,还会令人安心。
玄奇吧
这个词欧阳徐望也觉得自己挑的好。
将东西收置好,欧阳徐望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些话不方便跟你姐姐说,跟女郎你说应该是可以的。”
“但说无妨。”她打心底尊重医生大夫,迁怒的事情离她十万八千米远。
欧阳徐望心虚地对上谢依水的双眸,谢依水很淡定,两相对比,谢依水情绪稳定得像个大夫。“我试着其他的办法,女郎,某真的尽力了。”
现代社会听到这句话,当事人家属都会心里一咯噔。
没办法,这话算是‘病危通知书’的预防针。
甚至可以说,当事人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阎王殿。
难怪欧阳徐望不敢对扈既如直言,一是觉得惭愧,二是有负王爷嘱托。
若是屠加能活,京都那里必定能被搅得云翻浪涌。
“冰肌花,还是冰肌花。”欧阳徐望道心有点破碎,他就是个守成的大夫,只能按照药方走,创新与变革根本和他不沾边。
谢依水说的平替他也有过念头,但……
“是某功力不够。”
学了本事,却天赋一般。
惭愧
实在惭愧
“所以还是得往北戎跑一趟”谢依水沉下心来,最后得出这个答案。
欧阳徐望连连摇头,“像女郎说的,难度颇高。北戎残暴,若真去了,也怕是九死一生。”
几近一命换一命。
谢依水揉揉眉心,“我去和大娘商量一下吧。”
欧阳徐望“诶”一声,算是卸下心里的大石。